以往的沈問秋,在他們眼裡不過是個時不時給他們送禮物的冤大頭,一邊收著他的東西,一邊心裡卻還罵著他傻。
而現在,不管他們心裡罵不罵他,起碼錶面上很是尊敬了。
這也是幾次打擊後學乖了,而且沒有譚氏這個攪事精,不然還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麼么蛾子。
總之,沈問秋對他們如今能夠這樣認清形勢還算滿意。
不過,他瞄了一眼,卻沒看到沈承宣。
“承宣呢?”他問道。
沈問知頓時笑地有些尷尬,“承宣、承宣他、身子還沒好,大夫說還要再臥床些日子。”
沈問秋眸光閃了下,“哦,原來如此。”此外便沒再說話了。
見他沒再追問,沈問知不由鬆了一口氣。
沈問秋心裡卻笑了下。
什麼身子還沒好,不過是藉口罷了。
託譚氏的福,也是託鎮國公府的福,沈承宣的傷雖不輕,但被無數上好傷藥養著,如今也算好個七七八八了,雖然不能健步如飛,但起來見個客人還是可以的,現在不出來,無非是不想見他罷了。
不見便不見,反正見了也只是徒惹尷尬。
他們早就心知肚明,彼此都不喜歡對方。
白天寒暄並參與了明日譚氏葬禮的一些主持事宜後,晚上沈問秋在沈家住下,靛藍也帶來了他白天讓查的訊息。不僅帶來了訊息,還帶來了人。
看著那幾人兩股戰戰地將事情一五一十全部交代,沈問秋的眼神不由變得幽冷。
“繼續查。”他說道。
靛藍點了點頭,卻沒問要查誰。
第二日,沈家的至親好友們來為譚氏送葬,但如今沈家已經敗落,而譚氏又是那種死因,因此來的人實在不多,滿打滿算也就幾十人,與譚氏曾貴為伯府夫人的身份相比,死時只有這點兒人相送,可以算得上十分淒涼了。
值得一提的是,來賓中有一位比較特殊的。
——陸澹。
他是作為沈青葉的未婚夫君來的——雖然這個身份似乎也並不該來,但作為如今沈家最大的靠山,他能來就是給沈家面子,沈家哪裡會有人對此提出質疑。
沈問知圍在陸澹身邊忙前忙後的招呼,沈青葉就在不遠處矜持地立著,面上沒有因為未婚夫君前來而露出不合時宜的笑,但每當陸澹看向她,她的眼中便會綻放出柔情來。
沈問秋看了會兒,問旁邊二房的侄子沈承武:“大嫂去世,青葉與鎮國公世子的婚事要推後到何時?”
譚氏是沈青葉的祖母,譚氏去世,沈青葉作為孫女應為譚氏齊衰一年,這一年裡,理應不得嫁娶。
所以沈青葉原本與陸澹定在三個月後的婚期,肯定是要推後了。
沈承武愣了下,“呃……”了下,卻沒答出話來。
規矩是規矩,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規矩說要守孝一年,實際上卻不一定非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