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嚐,這次去南方新開的茶山出的新茶,不是什麼好的,勝在新鮮,獨有一番風味。”
沈承宣接過茶,見那青花小盞中茶湯清亮,茶葉片片均勻舒展,還未飲下,便有茶香撲鼻。當下心裡又是一頓白眼:這樣的茶還不好,那還有多少茶敢稱好?
他暗自腹誹,端起茶杯正要細品,忽又想起方才那話。
“茶山?你開了茶山?”
做生意的也有高下貴賤之分,南北往來高買低賣的是純粹賺取其中差價,算得上最低等的,最初沈問秋乾的便是這樣的行當。
但如鹽茶等重要物資,卻算是生意裡的“貴族”,獲益大不說,關鍵也不是一般人能買賣地了的,非手眼通天都不可得。就如這茶,商戶拿不到茶引便賣不了茶,而茶引卻是由官府管著的。再說,如今江南的茶山茶莊多被世家大族和官府把持,一個沒來頭的商人想要插一腳進去,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沈問秋,居然已經有了這般能耐?
沈承宣一口茶水含在嘴裡,眼睛卻瞥向了沈問秋。
卻見沈問秋不在意地點了點頭,“一個小山而已,每年不過出幾百斤茶,一半還得上貢給當地官員,不值一提。”
幾百斤?
那的確是小山,想來是狗屎運碰上了一個罷。
沈承宣想著,臉上笑道:“那也是你的本事。”
沈問秋點頭:“那是自然。”
沈承宣猛不丁便被嗆了下。
“哎呀宣少爺!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打扇的小廝忙上前給他拍背捶胸,好不容易把那口水嚥下去了,沈承宣卻覺得自己胸口背後被捶地發痛。
這小子,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啊!
沈承宣回頭瞅那小廝,卻見那小廝一臉無辜的模樣,登時一口悶氣憋在胸口出也出不來。
轉頭對上沈問秋戲謔的笑,只得悶聲道:“不是說讓我看古硯?硯臺呢?”
沈問秋笑:“靛青,去取宣少爺的那方硯臺來。”
“哎!”一個小廝俐落地應道,沈承宣一看,正是那把他捶地胸痛背痛的打扇小廝。
不禁又是一陣胸痛。
沈承宣拿著那方古硯走了,院子裡的東西也差不多收拾妥當,靛藍把幫忙卸車的夥計們都打發走了,只剩院子裡幾個小廝。
沈問秋回來的晚,也沒通知人,還沒從大門進,因此宅子裡許多人甚至不知道他回來了。不過,如威遠伯和威遠伯夫人,以及二房的幾位主子,卻肯定是知道的,不僅知道,還立馬打發了人來。
沈問秋只說回來的匆忙,明日再跟家人們見過,今日天晚便算了,然後讓小廝封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交由上門的下人送了過去。
於是,此刻沈承宣走了,沈問秋所居的致遠齋裡便再沒一個外人了。
靛青收了廊下的杯盞茶几,靛藍便跟沈問秋彙報方才出去所見。
“姑娘挺好的,我看著像是又長胖了些,爺送的禮物她很喜歡,抓著就不放手了呢……”
沈問秋閉眼聽著,忽然睜開眼,瞥了靛藍一眼,“誰讓你擅作主張,讓宣少爺過來的?就不怕你家爺沒料準,漏了餡兒?“
靛藍立即笑嘻嘻地:“那哪能兒啊,爺是什麼人物,靛藍肚子裡幾條道道,爺還不是清清楚楚,靛藍眨個眼,爺就知道靛藍中午吃了白菜餡兒還是韭菜餡兒的餃子。”
靛青正走出來,一聽便叫道:“中午吃的明明是肉餡兒的!”
靛藍便瞪靛青。
沈問秋沒說話,只一眼淡淡地掃在靛藍身上。
靛藍立馬正經起來,“奴才去時紅綃姐姐正陪姑娘玩兒,少夫人在內室沐浴,後來宣少爺來了,沒看見奴才,也沒讓人招呼便進了屋,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