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田嬸說,她並不知道慕小蓉為什麼要費盡周折陷害母親,只是聽說母親那晚拿著項鍊上樓道歉回來後,一直心神不寧,整夜都沒怎麼睡。
用了兩個小時返回谷溪市,找到那條衚衕,先偽造好案發現場,然後把那具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的屍體放在車底。緊接著葉子欣讓劉不德拿著手機站在衚衕口的位置,設計好偷拍角度,自己則回到車上摘掉口罩換了身衣服。田嬸記憶裡當晚慕小蓉就是穿著這身衣服開車出去的——準備就緒後,葉子欣裝成慕小蓉,慌慌張張地下車檢查,慌慌張張地從車底拉出屍體,又慌慌張張地四下張望,最後慌慌張張地單獨將屍體塞進後備廂,然後開車離開衚衕。
拍完後,她像是導演,走到劉不德身邊拿過手機反覆看了幾遍,覺得效果並不理想,於是又擺好現場重新來過,就這樣來來回回試了五六次,最終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劉不德站在旁邊指著手機說:“這東西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慕小蓉會給錢嗎?”
葉子欣關掉影片,將手機踹回兜裡說:“如果拍得太清晰一下就能分辨出真假了,要的就是這種模糊的效果,接下來我們要看誰的心理承受能力強了。放心好了,慕小蓉沒有勇氣賭這局,看到影片後肯定會付款的。”
午夜十二點,整個城市靜悄悄的,把拍攝現場重新收拾好,葉子欣說:“時間不早了,你抓緊回去處理屍體吧,我去弄影片,分頭行動。”
劉不德將凱美瑞開出衚衕,此時崇明路上有輛警車慢悠悠地開著,兩輛車隔了大概二十幾米。葉子欣忐忑不安,為劉不德驚出一身冷汗,如果此時屍體被警方發現,那精心設計的計劃就徹底泡湯了,下次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幸運的是,警車和凱美瑞離開崇明路後分道揚鑣。葉子欣長舒口氣,擦掉額頭上滾落下來的汗珠,稍微緩和了一下情緒,開著捷達車駛出崇明路。夜還是那個夜,城市還是那個城市,葉子欣開著車在城市間穿梭,最後停在了玉宛居。她住在玉宛居,玉宛居離谷溪市別墅區很近,大概十分鐘左右的車程,當初選擇這裡主要就是為了方便整個“計劃”的實施。
停好車走進b座,坐電梯來到20層,開啟2014室。客廳裡開著電視,有個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女孩,頭髮染得五顏六色,坐在沙發上手裡拎著啤酒瓶,身子左右搖晃,眼神迷離,似乎已經喝多了,見葉子欣走進來,女孩揮了揮手,含糊不清地喊著:“美女,你可算回來啦,快,快過來陪我喝酒。”
女孩叫孔樂樂,自稱是孔子後裔,目前在‘新時尚’迪廳裡當dj。這間房子是倆人一起合租的。葉子欣沒理會孔樂樂的邀請,徑直朝自己的臥室走去,身後的孔樂樂扯著嗓子喊:“我失戀了,那個沒心肝的,竟然就這麼把我甩了。老孃從十七歲就不顧家裡人反對跟他私奔來到谷溪市闖蕩,日子苦的時候,老孃從沒抱怨,一心陪在他身邊,安慰他鼓勵他照顧他,那幾年我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捨不得買,每天打兩份工,就為了攢錢給他創業。現在他夢寐以求的店開起來了,事業有了起色,一句話說分手就分手。說什麼性格不合,狗屁,全是狗屁,合不來早幹什麼去了,七年啊,整整七年,到頭來我換來了什麼?”
葉子欣將房門鎖上,開啟電腦戴上耳機,隨便找了幾首歌,用歌聲掩蓋客廳裡孔樂樂的吼叫,隨後用資料線將手機與電腦連結,對先前拍攝好的影片進行剪接。花了幾個時辰,終於弄好,又仔仔細細看了幾遍,確定沒有任何破綻,才伸了個懶腰摘掉耳機。此時天已經透亮,耳邊靜悄悄的,走出臥室,孔樂樂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地上橫橫豎豎地倒著六七個啤酒瓶。
在衣架上拿來大衣蓋在孔樂樂身上,簡單收拾了殘局,葉子欣下樓,開車沿著玉宛居前那條寬闊的公路開了五六分鐘,最後將車停在了菜市場前靜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