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院院長名義上是書院學田的掌事人,但如此巨量的學田又怎麼可能被一人掌握,因此現任農院院長卜若地其實不過是擔了個虛名,加上他一心治學,不耐煩打理庶務,因此學田的掌事之人分屬幾個勢力。
這就給了人可乘之機。
這位常山長世代便是襄城人,祖上也是書院掌管書院學田的管事,常山長做了山長之後,這學田的部分事物便由他掌管。
常山長也頗有頭腦,他並不是簡單粗暴地將學田暗中賣予他人,而是多在田地分等上做手腳。上等良田記作下等的山坡地,正耕耘的良田記作荒地……無數良田被做了這樣的手腳。
不止田地質量,常山長還利用學田設了許多斂財手段,比如學田佃戶的田租,如秀水村這樣就在書院腳下的地方自然是沒做手腳,但那些距離書院遠的,所收田租卻遠遠高於書院規定的比例,甚至還高於其他地方的平均田租。這些地方的佃戶們日子過得苦不堪言,但附近的田地基本都屬於鶴望書院,田租也都是一樣的,除非背井離鄉逃到別的地方,不然只要佃田地種,便只能乖乖按照常山長定的田租交租。
說到這裡不得不說常山長很有頭腦。鶴望書院名聲一向很好,而這名聲有一部分便是由於其學田租給佃戶時田租低於平均水平,這一點很多人都知道,萬一有哪個佃戶腦袋發熱跑到書院問,常山長的那些小動作就全曝光了。因此那些田租高的學田並不是以書院的名義佃出去的,佃戶們還以為主家又是個為富不仁的富戶,哪裡會想到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鶴望書院。
鶴望書院將近一州的田地就被常山長做出種種花巧,斂了大量財富,肥了常山長及其同夥的腰包
沒錯,常山長還有同夥。
學田事務有空子可鑽,但卻不是一個人能瞞天過海的,且這其中的利益太過巨大,常山長一人也沒那個胃口吞下去,因此,這其實是一個利益集團。
而且不同於崔實事件,學田的事在未暴露前也是有人知曉的,只是因為種種原因無法揭發,只得任這個毒瘤繼續存在,損公肥私。
李恆泰卻不怕,他是學院監察,更重要的是,他是皇帝小舅子,所以,他能夠不管不顧地把這個毒瘤一舉拔除。
鶴望書院再次動盪。
常山長自然是沒什麼好果子吃,涉案的一干書院管事以及山長也像那拔蘿蔔帶起的泥,赤|裸|裸暴露在青天白日下,丟飯碗,遭唾罵,徹底從書院消失。
只是這一次不想崔實那般萬眾一心,因為涉案人眾多,因此也有人為常山長等人奔走,只是李恆泰態度堅決,證據又確鑿,奔走之人又不是什麼有能量的角色,因此學田案最終辦得乾淨漂亮,一干人等無一落網。
其間比較倒黴的是卜若地。
不管怎麼說,卜若地名義上也是學田的掌管人,下面人出事兒了,卜若地最低也是個失察之罪,甚至還有傳言說卜若地也參與了學田案,只不過最終沒查出什麼,才只按失察把卜若地掌事的位子擼了。
卜若地有些氣悶,沒想到崔實倒黴之後這麼快就輪到自己,但是他更是眼睛裡揉不進一粒沙子的主,雖然可以有種種藉口,但他的確是失察了,因此對於自己的處置也乾脆地接受了。
接連辦了兩個大案,還是實打實的大案,李恆泰的聲望再度上升,書院學子中許多都對他信服不已,甚至連襄城的百姓都聽說了李青天的名聲。一時間,書院內外誇讚李恆泰的聲音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