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難了。
閩地山丘佔據了足足百分之九十之多,之前在山外看時,便是連綿的一片綠色,雖然已經有了預感,但一直到現在進入,才能感覺到這連綿不絕的山,看似平坦安全,實則最為折磨人。
轉眼兩人在山林之中逃難了三天,別說人了,連個鬼影都沒有見到。
奇異的是,高平與光頭之間,居然也沒有鬧矛盾。
兩人互相配合,努力生存下去,閒暇時,二人會談論一下自己過往的一些趣事,但絕口不提當初是因為什麼原因被關進去的。
寂靜的山林中,沒有蟲鳴,沒有鳥叫,只有無盡的綠色,高峰附身在高平的身上這麼久,逐漸累積出了經驗,懂得在藉助高平視角的同時,再看到一些自己想看的。
高平畢竟是在操控這具身體,一邊檢視四周的同時,還要一邊操控身體,無形中精力會被肉身分散掉不少。
而高峰則不同了,他不用控制身體走動,不用觀察留言四周的地勢地形,還有各式各樣的危險,他只要仔細看他想要看的東西就行,因此無形之中,高峰目光所及的視野,其實是比高平要稍微廣闊一些的。
就像做夢的人不會意識到自己正在夢境中一樣,此刻的高峰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進來的了。
隨著附身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對自己的人生記憶就越來越模糊,特別是與鳳頭村無關的人,此時此刻,高峰竟然一個都想不起來。
不過這會兒他也不需要去回憶那些記憶,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眼下這段經歷上。
對比起前面三次附身,高峰發現,第一次,高峰完全不用思考,只需要聽和看,就能完全明白那段記憶是要告訴他什麼。
第二次,同樣附身,但卻沒有第一次那麼直白的畫面,能給高峰資訊的,只有聲音。
至於第三次,那就更少了,用一句比較玄乎的話來總結,就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而這一次,不僅時間長,沒有資訊量,更是直接連重點都沒有,全程極為枯燥。
前三次他一睜開眼睛的人,從他父親,到洪眉,再到年幼的自己,全都是與他的人生關聯十分緊密的人,但此時此刻,除了高峰之外,只剩下身邊這個光頭……
夕陽不知不覺西下,掛在不遠處的樹梢上,紅色的日光透過叢林照耀下來,曬在了高平和光頭的臉上。
從醒來的那一刻,高峰就從光頭身上察覺到了危險,本來以為光頭會迅速對高平做出有威脅的事情,然而奇怪的是,隨著他們越來越深入山林,光頭越來越沉默,不僅話越來越少,甚至言行舉止都越來越簡短,高平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剩餘的時間,不是睡覺就是發呆,猶如一個人形的傀儡一樣,之前從他眼中看到的精光,簡直像是高峰的錯覺一樣。
高峰的目光緩緩從光頭身上收回來,停留在了“自己”身上。
高峰都已經察覺到了光頭的異常,高平這麼精明的人,自然不會沒有注意到。
高峰發現,高平從來就沒有信任過這個光頭過,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在身上暗暗藏了一小片刀片,每天晚上睡覺前,高平都必須捏著那個刀片才能夠睡得著。
西下的太陽落得特別快,不一會兒,紅色的夕陽隱到了山峰背後,只剩下餘光照著山峰,沒有燈光的山林暗得特別慢,高平不自覺加快了腳步:“這附近有水,不適合晚上睡覺,我們走快一點,到遠一點的地方再休息。”
光頭跟著高平,小聲的“嗯”了一聲。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再加上高峰這個也不知道是人還是鬼的東西,在日漸昏暗的山林裡不斷穿梭。
高平說的沒錯,往前走了不到一百米,他們很快便看到了一條小溪流。
作為山林裡的水源,最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