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河似乎狀態不錯,直接問出第一個問題。
“我們華興人這長相,算是漢人後裔嗎?咱們是同文同種嗎?”
“算,怎麼不算?長相是祖宗給的,誰也改變不了。”人群中有人大聲呼應起來。
“好,既然咱們是一個祖宗,我們華興人萬里迢迢,來到燕朝認祖歸宗,這有錯嗎?”吳玉河聲音很大,話卻說的很慢,力爭讓每個人都能聽清楚。
“認祖歸宗是好事,沒錯,絕對沒錯。”從另一個方向,又有人發聲接茬兒。
“再問大家一個問題,崖州人是燕朝人嗎?”
“當然是了,崖州是我大燕土地,崖州人當然是燕朝人啦。”
“華興人,別胡亂瞎扯,盡問些三歲小孩都知道的問題,你是在耍我們呢嗎?”
人群中的聲音又開始紛亂起來。
“那崖州人算是人嗎?”吳玉河揮了揮手,不理場內紛亂,繼續問出問題。
“算,當然算了,你也算,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算。”有人跟著呼應,還有人哈哈大笑起來,這華興人也不怎麼樣嘛,問的都是些傻問題。
“好的,你們的答案也是我的答案,咱們都是同樣想法”吳玉河肯定地說著,隨後再次提高音量,大聲述說起來。
“我們華興人來到崖州,圖的是認祖歸宗,返鄉定居,和崖州百姓和睦相處,共同發展,可就是有人看我們礙眼,非要跨山跨海,消滅我們。”說到這裡,吳玉河雙手舉到胸前,然後下壓,示意大家稍作安靜。
“我們只有反抗,總不能束手待斃吧?他們都幹了些什麼呢?大肆劫掠,為害鄉里,崖州數萬百姓,各自奔逃,最多的時候,我們在榆林港收留了萬餘避難百姓,整個崖州鄉野,十室九空,他們一時搶不下我們,可有將崖州人當成燕朝人?當成同宗同族之人,甚至當成人了嗎?”吳玉河連續問出三個尖銳的問題,就連郭斌等人都面現慚色。
“我們和崖州人一起,擊敗海賊,恢復崖州安寧,可有做錯?”
“年節期間,我等駕船四處買糧,協助崖州百姓度過災荒,可有做錯?”
“即便是當下,我等亦渴求招撫,渴求融入燕朝,渴求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燕朝人,又有何錯?”
“我們是帶了些財寶,但那是我們返鄉定居的本錢,是我們過日子的倚仗,有些人非要搶了去,是想讓我們沿街乞討嗎?”
“我們在崖州定居,來濠鏡經商,圖的是公平交易、互通有無,我們不欺負別人,但也不會任人欺侮。”
“至於有些人,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說我們華興人勾結海賊,要來濠鏡搞事情,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真正勾結海賊,戕害崖州的百姓的是誰,你們中間肯定有人知道,平日裡蠅營狗苟,盡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誣陷起別人來,聲量倒是大得很嘛?”
說著話,吳玉河讓苗魁過來,然後對著大家,大聲質問起來。
“苗魁在濠鏡十幾年,可有做過不良之事?辛辛苦苦開鋪經商,可是人家一輩子的心血呀,怎們就不問青紅皂白,把人家趕走了啊?還給華興人潑髒水,說什麼海賊窩,我倒想問問李家,問問你們當中的有心人,當日密謀侵害崖州,暗中資助林辛佬的,是不是你們?氣急敗壞,欺負人家一個瘸子,你們還做不做人啦,有種的話,站出來跟我對話,別躲在人群裡,暗中鼓譟。”吳玉河語氣愈發嚴厲起來,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並無半分畏懼。
旁邊的郭斌等人眼珠子開始發紅,手上已將刀柄握緊。
吳首長話都說的這個份上了,今日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首長安然無恙。
苗魁眯縫著發紅的雙眼,看向前方,似乎要把每一張面孔都牢牢記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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