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陳繼統讓那老僕先去休息,自己則搬了把椅子,直接坐到大門口,擺出一副隨時出擊的姿態。
這樣的狀態並未持續很久,陳繼統便焦躁不安地在院中徘徊起來,已經到後半夜了,怎麼還沒結果?
就這麼坐一會兒,走一會兒,原本七上八下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不管怎麼樣,有得談總比沒得談要好,真把孔傑抓起來,那可就萬事皆休了。
正在院中走動時,屋門一開,李樹信從裡邊走出,示意他過來說話。
將兵丁盡數撤走,僅留數人靜候,待明日一早送孔傑出城。
李樹信並未作出解釋,而是留下一臉懵懂的陳繼統,再次返回屋中。
書房裡,孔傑將華興赴京一事的運作過程簡述一遍,總之一條,此事千真萬確,訊息還是喻邦泰親自帶回來的。
至於中間是如何運作出關的,孔傑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人不僅出去了,而且一路坦途,肯定能按時抵達京城。
說到赴京意圖,孔傑看了看李樹信,表示就兩件事,一是疏通關係,謀求招撫,二是推廣玉米、土豆等北方作物種植。
相比前一項,後一項才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也是華興人向家鄉父老展示誠意的重要舉措,你們燕朝官員講究“民以食為天”,華興人亦是同樣理念。
對於張素關心的省城官員動態,孔傑也知之不詳,據前來報信之人描述,福瑞昌也好,喻邦泰也好,均在其中有所作為。
說到最後,孔傑希望屋中二人能謹守秘密,一切以招撫大局為重,斷不可意氣用事,行兩敗俱傷之舉。
事情進展到這個份上,不管是作為知州的張素,還是居中聯絡的李樹信,已經喪失了和談的主導權,想要困守孤城、血戰待援,更是難以達成。
張素也想過沖冠一怒,將赴京一事直接在朝堂捅破,但又能怎麼樣呢?無非是抓幾個無良商賈,引來的卻是無邊無際的報復,怕是連整個家族都難保無憂。
沉思良久,張素只能長嘆一聲,表示自己會全力配合招撫,作為對價,州城不管崖東之事,華興人亦不得越過寧遠河,擾亂州城治理。
李樹信繼續充當聯絡人,儘快前往榆林港,監督華興諸般作為,務必保證雙方溝通順暢,避免發生誤判。
見張素果斷轉向,孔傑心中暗自慶幸,口中則是連連稱謝,表示當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確保雙方和平共處,至於招撫一事,靜等上官決策即可。
走出書房,遠方已泛起魚肚白,一縷淡紅色的朝霞若隱若現,張素示意李樹信陪同孔傑出城,自己則一臉疲倦地回屋休息,神情中滿是落寞。
陳繼統心情大好,主動跑過去將後門開啟,並隨二人一起登上馬車。
馬車駛出街口,陳繼統下車趕往南城,孔傑和李樹信則來到醉紅樓後面的一處宅院,被守在門口的胡守中迎了進去,直接進屋休息。
這邊剛安排妥當,陳豐便帶人進入宅院,主動承擔起護衛任務。
胡守中走過去拍了拍陳豐肩膀,笑著問他,是不是受千戶大人委派而來?
陳豐搖搖頭,表示自己已加入華興,此行只為保護首長。
胡守中點點頭,招手向側屋示意,有數人從屋內走出,俱是精壯漢子。
訝異之間,胡守中讓陳豐把這些人帶走,算是他胡家幫忙出力,省得功勞都讓你們陳家佔了。
陳豐立即躬身答謝,然後安排一名手下,帶著兩名胡家人,前往南城門觀望,若是城門開啟,立即前來報告。
及至天光大亮,孔傑、李樹信再次出發,直奔城門而去。
陳豐等人依舊在前後左右喬裝護衛,直到馬車安然出城,才扎堆地聚到一處,尾隨馬車,一同前往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