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叫去的這個胡太醫,一下就叫好幾撥有心人警覺起來了。這胡太醫平日裡不顯山露水,聽聞也沒什麼過人的本事,家中也不是什麼世家名門,不過是太醫院裡熬資歷的,輩分大一些罷了。
但時間久了,也有人摸出門道來著,越是不顯山露水,人家本事還就越大了,因而陛下只要召見了,底下就總也幾個位處要不太平一陣。
顯王殿中,顯王本在一姬妾屋中午憩,聽了這個訊息便急急推開妾室,直直去了書房。
悶熱的天氣,顯王的謀士們已經先一步來了,屋裡圍著書桌站了好幾個穿著長袍的中年男子,有一股沉凝又亢奮的氛圍。
等顯王到了,幾人快速地講了前邊的訊息,便等著顯王指示了。
如今皇帝的身子是一年瞧著不如一年了,但太醫院裡把訊息瞞得死緊,皇帝也還沒糊塗呢,旁人就是有什麼異心,也不敢妄動。
如今忽然傳他病了,顯王心裡雖然高興,卻也並未失了理智,問道:“陛下到底是什麼病還不一定……這胡太醫的訊息,是真的嗎?”
一個穿著鼠灰色長袍的男子連忙回話,道:“屬實,謝家盯了這人好幾月了,且按照往年的情形來看,確實是他負責陛下的脈案,都對上號了……今個這排班也不對,不該胡太醫上職的。”
不該他上職的時候,他偏偏去了。若非情況緊急,哪裡會這樣呢?
顯王顯然也想到了其中關竅,不過他年紀越大,就越是謹慎,底下的人都興奮起來,他卻強行壓住了,沉吟一會,道:“先不急,且再瞧瞧,太子如今還好好的,那謝琅玉也不是個善茬……皇帝的病是真是假,嚴不嚴重,還不一定呢……”
顯王話是這樣講,心裡卻也有些著急起來。若是不嚴重,哪裡又會忽然召見胡太醫呢?皇帝若是真病了,那這真就是一個決不能錯過的好時機。
顯王清楚自己在朝臣眼中不是首選,皇帝不管如何,現下是還坐在龍椅上,且太子身子雖不好,卻也活了這麼多年,行事雖乖張,偏偏人家會投胎,名正言順的,按理來講,這位子同顯王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但是世事無常,世上總是意外多,如今太子被貶斥,太子黨同謝黨掰腕子受了重創,謝琅玉也受了傷,偏偏皇帝也病了……顯王忍不住捏了捏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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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輝殿裡中午熱鬧一陣,沒一會就又安靜起來,明月同大謝氏講了會話,便回了偏殿裡看賬本,長輩們同幾個妹妹也去小憩了。
今個悶熱得很,明月靠坐在窗邊的榻上,總覺著氣都喘不好,胸口悶悶的,還以為是天太熱了,不住地打扇子。
紫竹以為明月又上火了,給她涼了蜂蜜水,“下午給您多備幾個小菜,下下火才好……”
明月一口一口地喝了水,還是覺著不好,撫著胸口嘆氣道:“做個藕片吃吧……真熱啊,山上就這樣熱,都不想回城裡去了。”
紫竹也撿了扇子給她打,邊笑道:“那咱們留一留也是可以的,住到夫人覺著涼快了再走,不過那時都要八九月了,還能瞧瞧山上的桃花林呢。”
明月也跟著笑,道:“那還是算了,心裡也有些想家裡了,熱些就熱些吧。”
屋裡的冰車冒著涼氣,是才添的冰,紫竹把冰車往窗邊推了推,見明月還是不舒坦,便出去準備再叫人推個冰車來。
待紫竹走了,翡翠拿著撣子掃著桌子,把屋裡的簾子都打下來擋日頭,邊道:“姑娘怕是裡頭的衣裳小了,要做新的了……小了便束著難受,這才覺著不舒坦。”
明月呼了口氣,挺了挺腰,還真覺著有一點了,道:“我早間起來的時候,熱得小衣帶子都扯了……”
翡翠道:“那確實是小了,還是得叫繡娘來量量尺寸,這麼熱的天,寬裕些總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