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殿不過五里的地方遇刺了,皇帝昨個怒急攻心,在兩儀殿裡吐了血,這就是今個山上如此異動的緣故。
皇帝明擺著身子不好了,幾方人暗自忍耐這麼多年,如今都按捺不住了。且太子妃的肚子也到了見分曉的時候,怕是等不到過年,這場拉鋸十幾年的暗戰就要分出勝負了。
謝琅玉處在旋渦中心,而明月是他的妻子。
明月靜靜地聽著,明白了大謝氏的意思,她看著腳下的路,兩人一步一步地沿著溼潤的臺階往上走,山上霧濛濛的,明月的心像是叫一碗溫水泡住了,難受的有些發脹,她認真道:“我能嫁給三爺,心裡是十分歡喜的,不管是什麼事情,我都想同他一齊……”
大謝氏怕她因謝琅玉如今危機四伏的狀況而感到退卻,明月一點也不會,她只是心疼謝琅玉,想想就覺得胸口發澀,也怕拖了謝琅玉的後腿。
大謝氏別過頭去擦了擦眼淚,啞著嗓子道:“好,這樣好,今年不好過,咱們就一家人一齊,一齊把今年過了……往後都是風和日麗的……”
小雨打在油紙傘上,這一路上去,得走小半個時辰,大謝氏同明月講起謝琅玉父親的事情。
大謝氏提起這個,語氣和緩又平靜,“當年我們謝家,可比如今還顯赫,我父親是先皇的老師,不走家裡的路子,是探花出生,極得那群文臣喜愛,他輩分又高,門生遍佈朝野……如今的顧治成,放在他那個時候都是不夠看的,太生嫩了……我長兄也不行,只得了我父親半分神采,父親當年甚至有個謝師的稱號,咱們謝家,當真是風光無兩……”
“什麼溫家啊,顧家啊,給我們家提鞋都不配,特別是溫家,靠女人起家的裙帶門戶,當年哪裡輪得著他們這樣囂張,如今整日在朝堂上同長兄嗆聲,早忘了當初腆著臉的時候了……”
明月安靜地聽著,時不時應和大謝氏一聲。
大謝氏笑道:“那年我十六,方才及笄,榮王還年長我幾歲,他那時已經二十一了,我是十八有的乘風,榮王走時……沒有三十歲……”
大謝氏講到這就停了,頓了頓才繼續講吓去。
兩人現下已經走完兩條山道了,明月的鞋子都被下到地上的雨水浸溼了,聽著大謝氏輕聲道:“乘風這麼多年,他有時候也不想往前走,都是咱們推著他走,不走不行……當年先皇是屬意榮王的,如今的陛下雖佔了嫡長,卻並不得聖意……他足足長了王爺十歲,但是先皇就是中意王爺……”
皇帝不疼長子疼么兒,長子年長,羽翼豐厚,自然不滿,且謝氏當年風光太甚,大謝氏不講當初的細節,明月自己也能想許多。
大謝氏笑了笑,看著遠處的山林,道:“他叫我先回家,我是不願意的……沒辦法啊,還是回來了……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明月抿著唇,像是不經意一般別過了腦袋。
兩人接下來都只講一些閒話,大謝氏對太子同顯王都極其嫌惡,她心裡覺著昨個刺殺謝琅玉的不是太子便是顯王,提起來都要作嘔了。
大謝氏低聲道:“這次真算是撕破臉皮了……”
一行人到承輝殿的時候已經是巳時了,殿里正熱鬧著,太后坐在主殿的主位上,身旁陪著一群婦人。
明月急著想去內殿守著謝琅玉,卻不得不先去給太后見禮。
太后衣著樸素,身邊還陪著太子妃,現下握了明月的手,見她的眼睛微微紅腫,不由道:“好孩子,瞧這眼睛……嚇壞了吧,乘風現下好著呢……”
明月強笑著點了點頭,想要脫身,卻被太后指著坐在了邊上,要陪著講話,大謝氏自個找了個椅子坐了。
屋裡人的眼神隱晦地在明月同大謝氏身上打轉,氣氛很是微妙,這屋裡真是什麼人都有,皇后同太子妃都來了,明月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