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向一旁面色慘白的婦孺們講對不住,女人們眼神冰冷地望著他,場面倒是滑稽起來。
趙侯夫人冷冷地瞧著,不由冷聲道:“去黃泉路上求饒吧。”
謝琅玉這才示意侍衛,將幾個土匪抓起來。
有恐懼之下奮起掙扎的,叫侍衛沉默著削掉了一條手臂,剩下的土匪幾乎就沒有反抗了。
吳達的眼中劃過一絲陰毒,在侍衛靠近他的一瞬間,他轉過來死死記住了明月同謝琅玉的臉,接著一刀砍向侍衛,往斷崖下一躍想要逃走。
下一刻,厚重的雨幕模糊了人的視線,男人的胸口悄無聲息地被一根短小的袖箭穿透了。
明月雙手發顫,叫趙全福扶著胳膊,悄悄放下了手臂藏在了披風裡。
在一片女眷的驚呼聲中,男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斷崖處。
所有人都以為他跑了,只有明月曉得,他是被箭射中了摔下去的。
似乎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便軟在了泥水裡,可能死了……
明月這樣想著,手還是不住的發顫,突然想起方才倒下的那個婆子。
一旁的謝琅玉放下了微微抬起的手,看著明月沒有講話。
不等明月緩過來,後邊傳來一陣幾乎算是震耳欲聾的撞擊聲,接著,隱約有人在大喊,“山塌了!”
腳下的泥土一鬆,明月最後的意識是耳旁驚恐的叫聲,眼前天旋地轉,接著什麼也不曉得了。
·
明月醒來的時候,雨還在下,雨水噼裡啪啦地澆在身上,她背上蓋了件什麼,正被人揹在背上,渾身都是冰冷的水汽。
那人揹著她走,腳步很穩。
明月安靜地伏了一會,她渾身溼透,頭髮散著黏在臉上,整個人像是躺在水池裡,勉強半睜開了眼睛,又叫雨水打得閉上了,鼻端是濃重的泥水腥氣。
她的知覺慢慢恢復,開始覺著渾身都疼。
右手沒了知覺,軟軟地垂在男人肩膀前,小腹更是墜墜的痛,雨水打得她幾乎呼吸不過來。
她艱難地抬起了脖子,四周昏暗,讓人辨不清是什麼時辰。
明月想要講話,喉嚨卻火辣辣的疼。
揹著她的人已經察覺到她醒了,託著她的腿往上抬了抬,道:“摟緊點,要掉下去了。”
男人的語氣平靜,卻有股莫名安穩人心的作用,彷彿突然出現在這樣的地方也沒什麼。
明月呼了口氣,悶頭死死摟住了男人的脖子。
謝琅玉好像笑了一聲,穩穩地向前走,道:“但是也不用這麼緊。”
明月這才鬆了一些,吞了幾口唾沫潤潤嗓子,啞聲道:“表哥,我們這是在哪?”
謝琅玉腳步不停,雨聲讓他的聲音變得若隱若現,“還在安山,雨下的太大了,山上積了泥水,把我們衝到林子裡來了……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明月搖搖頭,把臉貼在他溼潤的脖子上,忽然又意識道他看不見,這才出聲,“沒有不舒服……謝謝你,表哥。”
謝琅玉沒回應,也沒讓她不要貼,過了一會才道:“雨不見停,我們要找個地方避雨了。”
確實,明月也曉得,她現下呼吸都覺得難受,兩人身上都是泥水,再不找個地方避雨,很難講能不能堅持下去。
可難的是天漸漸黑了,這林子裡樹木林立,很難辨清方向,找一個能避雨的地方更是難上加難。
明月看著四周黑乎乎的一片,雨幕打得人幾乎睜不開眼,黑暗裡像是藏著什麼怪物,但謝琅玉揹著她,腳步穩穩地向前走,明月就莫名很有安全感。
謝琅玉身上也溼透了,明月靠在他肩膀上,兩人緊緊貼在一起,明月能感受到他肌肉牽動時緊繃一瞬,又隨著步子邁開而鬆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