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夜幕低垂。
劍客負劍而行,手拿一把攔妖仙劍,返回了斷崖屋舍。
——
經歷過一次巨痛,心會支離破碎,散落一地。
有人會再一一撿起來,學會拼湊,以一顆佈滿縫隙的心,掩飾住悲傷,淡漠地向前,卻沒有方向。
有人乾脆直接無視那些碎片,墜入在悲傷頹廢的深淵裡,那顆空出來的地方,那些碎片,都會被另一種叫作仇恨的東西覆蓋,然後蔓延開來。
仇恨總是輕易使人學會長大。
滿腔仇恨的少年,卻是兩種情況都佔據了。
空有滿腔仇恨,卻無方向去復仇。
即便仇人就在眼前,少年依然無能為力。
有個好人姐姐,曾送給少年一把長劍,說了句話,至今記憶猶新。
“好好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小丫頭。”
然而,一樣也沒能做到。
少年覺得,他配不上這把長劍,更無顏面對好人姐姐。
更愧對那個小丫頭。
少年埋頭抽泣,“對不起……”
一隻大手揉了揉少年的腦袋。
“要是哭有用,世間就不會有那麼多孤魂野鬼了。”
年輕劍客蹲坐在地上,看向前方那把插在地上的長劍,“哭哭啼啼的還真是讓人心煩。”
年輕劍客拍了拍少年後背,說,“你自己的心結還得你自己去解,旁人多說無益,多做只會壞事,唯有自救。”
少年停止了哭泣,依舊埋著頭。
年輕劍客起身,笑了笑,“我要走了,等忙完事,再回來看你。”
一把長劍出鞘,破空而懸。
劍客縱身一躍,御劍遠去。
化作一抹劍光,飛向更遠處。
少年緩緩抬起頭來,紅著眼,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久,少年默默掏出一顆泛著微光得妖丹。
心裡有了一份復仇名單。
泥秋門立劍峰一脈、攔河畔一脈。
妖譚山。
李歲兩個字,排在第三。
末尾是少年自己的名字,蘇寫懷。
少年聲音乾啞,“小丫頭,我想你了。”
——
立劍峰。
那位老峰主於屋舍前徘徊不安。
心有餘悸,更是不敢置信,“為什麼大雪山的劍仙會來這偏僻角落裡的小宗門?”
“不應該啊,翻閱了宗門上上下下所有古籍典藏,也沒發現有哪一條與大雪山有半點瓜葛聯絡?”
“那為何大雪山劍客會出手,又為何要來泥秋門?”
思來想去,最終一切的源頭全都指向了那個僥倖活下來的少年。
就在這時。
一道劍光呼嘯遠去。
年輕劍客走了?
老人最終選擇了認命。
殺個少年,易如反掌。
死於劍客之手,更是不費吹灰之力。
如今能剩半條命,已經是那劍客善心大發,要是還不懂收斂,便等於自尋死路了。
進已無路。
退而有個少年的滿腔怒火。
看那少年根骨天賦,也是個修行良才。
看樣子,他最多還能苟延殘喘數年。
這數年時間,就當是提前享福了。
——
攔河畔。
中年漢子,汗流浹背。
死裡逃生,咎由自取。
苦思惡想,還是想要斬草除根。
中年漢子暗暗愁惱。
“等那劍客一走,誰也保不住你,大道修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