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先起來。”
任誰看了都不會相信這個半蹲在沈鬱面前的男人是以殘暴狠辣聞名的大桓帝王。
“阿鬱可還生朕的氣?”商君凜沒有動,“朕不太會和人相處,若是有哪裡做的讓你不舒服了,阿鬱一定要和朕說。”
饒是沈鬱有再大的氣也生不出來了,更別說沈鬱也不是真的在生氣,他只是想借機和商君凜拉開距離。
“其實我並沒有多生氣,”沈鬱望著男人漆黑雙眸,“陛下,我只是希望在陛下心裡,我先是沈鬱這個人,然後再是沈貴君。”
前者他只屬於自己,後者說明他是商君凜的所有物。
“若是前者,貴君當如何?後者又當如何?”商君凜問。
“若是前者,陛下可能時不時還要受一下我的氣,若是後者,陛下會得到一個合格的貴君。”但更多的,就沒有了。
聽懂沈鬱話裡的意思,商君凜道:“朕以後會注意的,在朕眼裡,阿鬱永遠只是阿鬱。”
對於商君凜毫不猶豫做出的選擇,沈鬱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如果商君凜選擇後者,他可以毫不留戀在心底劃開與商君凜之間的界限,可商君凜選的是前者。
還是不經過思考下意識選擇的。
說明商君凜一直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在第一時間給出這個答案。
商君凜做出了選擇,他呢?
沈鬱默默在心裡描繪商君凜的眉眼,初見時的悸動被再次挑起,這一世,他和商君凜之間會發展出怎樣的結局?
沈鬱慢慢垂下眼眸,聲音輕若羽毛:“我知道了。”
“那朕呢?”商君凜輕輕捏住沈鬱下頜,“朕在阿鬱心裡算什麼?”
“陛下就是陛下。”沈鬱移開視線。
有別於其他人的、獨一無二的陛下。
“陛下現在可以起來了?”沈鬱往軟榻一邊挪了挪,給商君凜讓出位置。
商君凜從流如善坐到沈鬱身邊,主動和沈鬱說起淮昱王一事的進展。
“淮昱王很配合,按照他給的名單,已經確定了大半不是先帝血脈的皇子,還有一些暫時無法確定是不是先帝親生的。”
說起親生父親被人戴綠帽子的事,商君凜語氣沒有一點起伏,他對先帝留下的子嗣也沒什麼手足情。
“事情過去了幾十年,確認起來應該不算容易吧。”血脈這種東西,向來是最容易被人做手腳也最難查明的。
“滴血認親的法子不靠譜。”沈鬱提醒。
“朕知道,滴血認親的結果只是作為佐證之一,真正確認靠的不是這個方法,”商君凜握住沈鬱手指把玩,“這還要多虧淮昱王,他當年做那些事的時候留下了足夠的證據。”
沈鬱驚了:“他還留了證據?不怕被發現嗎?”
“……他可能也想被先帝察覺到吧,哪想到先帝一點都沒懷疑。”說到這裡,商君凜也有些無語。
先帝后宮美人多,子嗣也多,有那麼一些和他長得不像的他也不在意,只熱衷於享樂,在一直有新美人的情況下,除了某些特別受寵的,更多的他一年也想不起來幾次。
“先帝當真是心很大了……”沈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正是午間,兩人又聊了一會,沈鬱有些困了。
商君凜看了眼天色,止住話題:“阿鬱該午睡了。”
“陛下呢?”沈鬱窩在男人暖烘烘的懷裡,不想動。
雖然到了開春的季節,天氣依然沒有暖和起來,和過年前相比沒多少變化。沈鬱體寒,總要把屋子弄得很暖,商君凜年輕氣盛,有時候會覺得熱,每到這個時候,沈鬱就特別喜歡挨著商君凜。
像個人形大暖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