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秒懂,會拿捏人心吹枕頭風的女騙子。
“天虛寨是拍花子聚集之處,我是個母親最看不得這些事,是以同天虛寨一直水火不容。”
成玉媛提到天虛寨,眼中滿是厭惡。
周昭心想,難怪在那炙羊店裡的時候,天虛同天鬥針鋒相對,一言不合就要幹架。
“天虛寨主人稱晃三白,沒人知曉他真名是什麼。他手底下有兩員猛將,一個叫做紫金錘,是一個使大錘的壯漢,同朱文朱武師出同門;”
“另外一個叫做田鏡,是個紈絝公子,他看上去十分面善討喜,一張嘴巧言令色,擅長使用暗器。”
成玉媛沒有賣關子,她知曉周昭最想聽的是什麼。
她想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想必你已經聽到了寨中傳聞,說堂主屬意我接任。但其實並非如此,不過是我安撫兄弟們放出來的說辭。”
“老堂主的確是待我另眼相看,因為他曾經有個女兒同我差不多年紀,除此之外,就沒有更多了。”
“誰能做玄武堂堂主,他已經同我們說過了,最近一個月,哪個寨拿回來的財物最多,哪個寨的寨主就是下一任堂主。”
周昭聽著,腦子轉得飛快,“所以孫有善出去搶劫商隊,帶回來了布匹;朱文被派去漁陽尋重寶。天鬥主要乾的是打家劫舍的買賣。”
成玉媛羞愧的點了點頭。
從前她以為自己沒錯,全因謝陵害她,方才落到如此境地,做土匪也是無奈為之;現在回想起來,她當真是做了許多荒唐事。
“按照行程,朱文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周昭問道。
成玉媛扭頭看向了一旁的成銘,成銘想了想說,“後日。”
周昭眼眸一動,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我這裡有個一石二鳥之計,只需要你們以朱文的名義,給那天虛的紫金錘送一封信……”
周昭說完,餘光瞥見透出渴望眼神的劉晃,無語的抽了抽嘴角。
阿晃還惦記著成冬那具被毒殺的屍體呢!
“成冬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有一就有二,孫有善的毒從哪裡來的?那人手中還有沒有?若是不搞清楚,下一個死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成銘的神色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他偷偷看了一眼成玉媛,眼中滿是擔憂。
“我們兵分兩路,成銘你熟悉城中之人,你去查毒藥的來路。我兄長擅長驗屍,讓他驗看成冬的屍體,看能不能確定是什麼毒,能不能提前配出解藥來。”
成銘聞言,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他是成玉媛的家奴,成玉媛聽誰的,他就聽誰的。
周昭神色淡然的點了點頭,再看劉晃眉眼都笑得開花了,心中不由得無奈搖頭。
待周昭一行人帶著成冬的屍體出去,院中只剩下了成玉媛同成銘主僕二人。
成玉媛再也沒有掩飾,她身子一晃,一口猩紅的血從口中噴了出來。
成銘眼眶一紅,趕忙扶住了她,他在心中喚了一聲玉媛,嘴中卻是不敢暨越,“主人!”
成玉媛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等我報答完了周姑娘,你就帶著我同成南還有成冬回故鄣去。天英城太乾太冷,我很不喜歡這裡。”
“到時候將我們埋在成家祖墳旁邊的那座小山坡上,就是開滿了紫雲英的那一塊地方。”
成銘輕輕地“嗯”了一聲,像羽毛落地一般輕柔。
“我這樣的人,大約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還是不要去驚擾父親母親,就待在他們身邊好了。”
成銘沒有再說話,他也會死在那裡。
成玉媛去十八層地獄,他就去十八層地獄,與從前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