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鳳眼,笑起來的時候,波光流轉自帶著一股子傲氣。
“先前不是同阿孃說了麼?這整個長安城,哪裡有人傷得了我?”
“等我老了,我還要吃阿孃給我燉的蓮子羹呢!要剔掉蓮心,還要加紅豆冰鎮的那種……”
徐氏許是想到那場景,有些愁苦的臉一下子舒展了開來。
她伸出手指來,戳了戳周昭的腦門,“你這孩子,淨是胡說!等你老了,阿孃早就不在了,到時候讓你夫君……讓你二姐姐煮了給你喝,她煮的好。”
周昭笑著點了點頭。
自從四年前周晏去世之後,黑髮人送白髮人成了母親徐氏最奢望的心願。
周家與廷尉寺同處一坊之中,雖然相隔不算很遠,但等馬車入府之時,已經是深夜了。
府中的燭火跳躍著,隔得老遠周昭便瞧見了撐著頭靠在桌案邊打著盹的父親周不害。
連日的舟車勞頓讓他的眼下有些發青,下巴上也滿是胡茬兒,看上去像是山中的野人。
在他身邊,跪坐著一個穿著青衣的青年。
他身形挺拔,手中握著一卷竹簡,聽到周昭的腳步聲,有些侷促的站了起身。
他遲疑了片刻,認真的見禮道,“母親,三妹……”
周昭對周承安並不陌生,從前回老家過年的時候,她也見過這位三叔家的堂兄。
她點了點頭,安安靜靜地回禮道,“叫父親同二哥費心了。”
這會兒周不害已經醒了過來,他站起身甩了甩頭,明明是文臣出身,他卻是生得格外的強壯,像是一拳能夠打死一頭蠻牛似的。
從前在廷尉寺審問犯人之事,周不害一個眼神過去,那些人便先嚇了個肝膽俱裂。
周昭的鳳眼,就是像了他。
周不害張了張嘴,像是有許多話要說,到了嘴邊卻是又變成了一句生硬的“早些歇息”。
周昭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便拱了拱手告辭離開。
待一回到院中,她立即啪的一聲關上了門,顧不得換掉沾著紅色泥土的鞋,將那藍色包袱甩在了桌上,快速地將竹簡掏出鋪開了……
雖然早就已經料到,那竹簡已經變得空空如也,可她卻還是忍不住失望了幾分。
周昭呆呆地跪坐在桌案前,仔細的回想起了那封《告亡妻書》。
這絕對不是一場夢。
她是真實的瞧見了竹簡上憑空的生出字來。
雖然沒有來得及看完全,但那明顯就是蘇長纓的筆跡,應該是他寫的悼念她周昭的祭文。
這至少說明了,蘇長纓他還沒有死。
周昭想著,搭在腿上的手忍不住激動得顫抖了起來。
可若是蘇長纓沒有死,他為何不回到長安城來?
為何不回來告訴她當日山鳴別院究竟發生了何事?
她的兄長周晏又是被誰給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