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人有些害怕的看向了一旁的屍體,然後指向了成壬,“就是他,他先行離開了。剩下兩個人便順著東水往上游走了。我當時特別生氣,提著魚竿就要家去。”
“我沿著河岸走了一段路,親眼瞧見他們兩個走到摘星樓那裡去了。”
周昭聽罷,看向了已經開始顫抖的成鈺,他沒有看那釣魚人,卻是死死的盯著站在門前的一個胖乎乎的老者。
周昭見狀,衝著那位胖乎乎的老者說道,“鄧郎中,你可認識眼前這人?”
那鄧郎中點了點頭,“記得,三日之前,此子來過我們醫舍。”
周昭挑了挑眉,饒有興致的看向了鄧郎中,“嚄,來醫舍尋醫問藥之人多如牛毛,三日之前的人,郎中如何記得?”
鄧郎中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神色一片和氣,“此子進入醫舍之時,神色焦急,說是家中父母遭蜈蚣入腹,拿出一名方來抓藥。因為那方中有砒霜,是以老夫十分謹慎。”
“早些年,廷尉寺周晏周大人曾經審過一樁毒殺案,那兇手便是從醫舍藥鋪買了砒霜。自那之後,周大人親自登門,見過了幾乎長安城所有的郎中,請求我們在有人買劇毒之物時,留下記載。”
“日後若是捲入案中,一來可做證據,二來亦是可讓我們明哲保身。”
鄧郎中說著,將自己手中的一卷竹簡彎腰遞給了周昭。
周昭的手微微一顫,只覺得手中的竹簡似有千斤重。
這的確是她兄長周晏會默默去做的事。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那捲竹簡開啟來,上頭的確是記錄了此事,甚至還寫明瞭買藥之人衣著打扮,腰間懸掛著成字玉佩。想來不管是成瑛還是成元,都沒有料想過,他們會在那麼多人中,發現成壬的死因與其他人不同。
是以,他們並沒有做過多的偽裝。
她看完後,將這竹簡放到了成瑛的面前,輕輕地敲了敲桌案。
“現在你可以說了麼?四日之前的夜晚,你在摘星樓附近聽到了什麼?然後又是如何殺死成壬,後又殺死成元滅口的。剩下那位證人你認得吧,給你們傳菜的酒博士。”
“你對他說了什麼,他可是記得清楚又明白。”
那位酒博士見終於喚到了自己,立即接話道,“這位成小郎君叮囑我,那蔗糖黑豆要吃熱的,且多加些湯汁兒,糖要多加些。”
因為什麼,當然是為了讓那砒霜可以更快地溶在其中,不叫成壬看出端倪來。
成瑛聽完,終於憋不住大哭了出聲。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看上去傷心無比,“是我鬼迷心竅了。成家嫡枝男丁稀少,成壬也不過是運氣好,被家主選中成了嫡枝子弟,就因為這一點,他便是日後的成家家主。”
“成元對此一直不服氣,誰都不是真龍,憑什麼成壬上位?當年成家前任家主成玉媛,還親口說過,要收他為嗣子,讓他繼承成家。”
“我也不服,三人當中,其實只有我才是真正有成家血脈之人。那兩個過繼來的外姓人,有什麼臉理直氣壯的爭奪家主之位?”
成瑛用衣袖擦了擦幾乎要垂落到桌案上的鼻涕,“我原本沒有想過要殺人的,我同成元在摘星樓親眼目睹了一樁殺人案,並且聽到了他們說,摘星樓會出事……”
“之後成元便想出了毒殺成壬之計。他對我說,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