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的問話,孫菡昌搖了搖頭,“那人蒙著黑巾,我瞧不見他的臉。只知道是個男子,聽聲音還頗為年輕。身量的話……”
孫菡昌看向了一旁的蘇長纓,“同這位北軍的小將軍差不離。”
“他穿的就是尋常的夜行衣,身上也沒有帶什麼特別之物,手中倒是握著一柄長劍,那劍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看劍鞘街頭上到處都是。那黑衣人告訴我,我阿孃根本就沒有同人私奔,她是被我阿爹孫屹陽殺死了。”
“我阿孃母家乃是燒瓷的。孫屹陽之所以能聲名在外,也是因為家中可以燒出一些大雅的瓷器來。”
“那畜生殺了我阿孃之後,便將她藏在了窯中,偷偷製成了乾屍,然後藏在了當時我阿孃住的宅院的大柱之中。那大柱之中原本就有中空,是阿孃用來藏金銀細軟之地。”
“原想著若是哪日家中遭難,還有那最後一筆銀錢東山再起。不料……”
周昭聞言,同蘇長纓對視了一眼,“那人為何突然告訴你這些?那是一具乾屍,你如何肯定就是你阿孃?”
孫菡昌搖了搖頭,他稚嫩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苦澀。
“我認得我阿孃,她的小手指被刀背砍過,雖然後來治好了,但是也同常人有異,看上去有些扭曲。那是我六歲那年,我們一家人從南地探親回長安的路上遇到了山匪。”
“那山匪要殺了我同阿爹,留下阿孃做壓寨夫人,是阿孃用砍手指同那寨主打賭,寨主讚賞阿孃豪氣,方才留財不留人,放了我們一家人下山,也是那一回阿孃手指留下了殘疾。”
“她後來時常會偷偷地將這根手指藏在手心裡,就怕阿爹瞧見了嫌她不美。”
孫菡昌說著,捂住了自己的臉,無聲地哭泣了許久。
周昭聞言蹙了蹙眉頭,她還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你父親孫屹陽已經被燒死了,你在得到你阿孃屍體之後,若是想要真相大白於天下,完全可以來廷尉寺告官,為何還要做出讓摘星樓垮塌這種事?”
“那黑衣人威脅你們?還是說你們做了什麼交換?”
孫菡昌擦了擦眼淚,眼中幾乎可以噴出火來。
他攥緊了拳頭,“孫屹陽根本就沒有被燒死,我親眼看見他了!就在東水之上,他坐在一條烏篷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