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地轉了一圈鞠躬,“在下杜子騰,乃是這摘星樓的東家。”
“你們冤,老杜我也冤啊!我傾家蕩產請人造了這摘星樓,便是那天塌下來砸我臉上,我也想不到它會塌啊!我真是……我真是冤死了……我連一個大子兒都還沒有賺著呢!”
那杜子騰說著,在人群中尋了尋,喊道,“楚柚呢!楚杭呢?你們叔侄二人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法!”
“這摘星樓是你們造的,我出了那麼銀子,你們怎麼就給我造了這麼一個會塌的樓啊!”
周昭同閔藏枝對視了一眼,眼中皆閃過了凝重。
在事情搞清楚之前,楚柚同楚杭怕不是逃不過這次牢獄之災了!
“杜兄,老夫早就勸你,不能讓女子……”
那小老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周昭強行給打斷了,“事情究竟怎麼回事,廷尉寺調查之後自然有定論。大家都是體面人,方才死裡逃生,如今便要互相攀咬麼?”
周昭說著,目光銳利的看向了那個最後說話的老者。
“你老人家忘性未免太大了,方才你可是還想要抱著我這個女子的腳,求我救你的。最後也的確是我這個女子,潛入水中,將你從閻王爺手中搶了回來。”
周昭的聲音洪亮,在場的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她的頭髮溼漉漉的,官袍亦是貼在身上,袖口還被掛爛了,可是在場沒有一個人敢輕視她。
方才所有人都瞧見了,是周昭同蘇長纓一遍又一遍的下水,將他們救了上來。
那老者聞言,有些羞愧別開了頭,避開了周昭的視線。
周昭並沒有揪著他不放,她冷冷地看向了眾人,果決地說道,“將楚柚、楚杭還有摘星樓的杜東家帶回廷尉寺。屍體本官要帶回去由仵作驗看,今日在摘星樓的所有人,都需要告知閔文書,當時你在哪裡,身邊有什麼人。”
“摘星樓的倒塌,乃是人禍。諸君便是為了自己出這一口惡氣,也應當如實告知,早日將兇手緝拿歸案。”
“之後,勞煩北軍的兄弟們,護送諸位回府。”
周昭說著,附到閔藏枝耳邊低語了幾句。
閔藏枝一愣,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眾人見周昭行事果斷,且有了章程,皆是不言語了。
周昭沒有猶豫,衝著站在一團的幾位酒博士招了招手,六個酒博士齊齊走了過來,“這地上的屍體,你們認一認,看看是同他一起來的,還有哪位客人。”
之前引著周昭幾人上樓的那個酒博士立即站了出來,“小周大人,是小人引的他。同一間屋子裡,還有兩人。”
酒博士說著,抬手一指,指向了躺在地上的另外一具屍體,那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在他的身邊,蹲著一臉悲慟的年輕人,他生了一對好看的桃花眼,嘴唇薄薄地抿成了一條線。
見周昭看他,卻是嗚嗚的哭了起來,“我們弟兄三人來飲酒,如今只得我一人了。”
周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聽得身後一陣水花響。
她轉過身去,瞳孔猛的一縮,只見不知道何時又下了水的兩位撈屍人,一人揹著一具屍體浮了上來。
其中一人背上是個四十來歲的瘦削男子,而另外一個,卻是一具乾屍……
方才閔藏枝說了,失蹤一人。
而如今,多出來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