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小郎君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嗚咽著跟上了隊伍。
周昭說著,走到了閔藏枝的馬車前,撩開了簾子。
楚柚坐在其中,手中拿著畫眉的炭筆,在絹帛之上畫了好些圖。
她臉色慘白,眼中滿是血絲,握著筆的手在顫抖著,見到周昭,楚柚一把抓了她的手,激動地說道,“阿昭,你可信我?我建的小樓,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我已經推演過許多遍了,是不可能倒塌的。”
“出現了今日這般朝著東水那一側倒塌的情形,只可能是那一側的大柱出了問題。”
“是大柱!有人對大柱做了手腳!”
她說著,朝著馬車外看了過去,瞧見地上躺著的屍體,眼淚瞬間噙滿了眼眶,“是我害死了他們。就算我的圖沒有問題,那我也沒有查出來大柱被人動了手腳……是我害死了他們。”
周昭伸出手來,輕輕地拍了拍楚柚的手背。
“若你蓋的樓有問題,那是你的過錯;若你蓋的樓沒有問題,那就不是你的過錯。你若有錯,殺人償命;你若無錯,也無須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楚柚阿姐這般想自己,同我祖母認為是我害死了我兄長,有何區別?”
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就如今找到的五人同一具乾屍,大部分的人,都並非是因為摘星樓倒塌溺水而亡的。這其中另有隱情,只不過她身為朝廷命官,楚柚如今乃是重要嫌疑人,關於案件細節如今不得與她說。
楚柚一愣,想要同周昭再說些什麼,周昭卻是衝著她搖了搖頭。
“楚柚阿姐如今要隨我去廷尉寺走一遭。”
楚柚抿了抿嘴唇,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敢肯定,我的圖絕對沒有問題。”
……
摘星樓倒塌一事這會兒已經傳遍了長安,周昭一行人回來的時候,路上遠遠地跟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她剛剛翻身下馬,就瞧見一個身影像是撲稜蛾子一般,直直地朝著李有刀撲了過去。
“李廷史,我領著同僚們前去相助,卻是被北軍給攔了下來。某人有北軍的將軍撐腰,當真是好大的威風!”
周昭看了看門前等著著的李有刀手底下的人,又瞥了一眼直接上眼藥的許晉,翻了個白眼兒。
“許前輩可能潛入水中撈人?”
許晉挺了挺胸膛,有些心虛道,“如……如何不能?”
周昭挑了挑眉,只要沒有瞎眼的,都能瞧得出這滿肚肥腸的傢伙,正在滿口胡謅。
“倒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許前輩若是下水去,指不定會浮在水上,畢竟油比水輕。”
許晉一時半會有些沒有想明白,等他回過神來,周昭已經毫不客氣的越過他,進了廷尉寺大門。
許晉見她那般模樣,氣了個倒仰,他跺了跺腳,卻是忘記自己的腳傷未愈一下子疼得呲牙咧嘴起來。
他憤怒地看向了李有刀,“李廷史,你看周昭不敬前輩!出言不遜!”
李有刀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然後攤開了手,“你行你來?五具屍體,一具乾屍,倒了一座樓……周昭不來,你來?”
許晉沉默了……
他不行,他來不了。
李有刀伸出一條胳膊來,搭在了許晉的手中,“沒瞧見老夫一身溼漉漉的麼?那周昭沒有眼力勁兒,你也沒有?”
許晉瞬間又精神了,他彎著腰小心翼翼的扶著李有刀,“廷史大人,屬下早就備好了熱湯。”
周昭聽著身後二人的對話,在心中忍不住對二人齊齊誇讚:
好狗!
好會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