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揪著自己的頭髮,泡到水裡,朝我嘴裡灌,一邊安慰我道:“沒事沒事,你這身子槓槓的,那孩子也好著哩,有蓮妹子照看……”
我問了問,從我墜落之後,老蔫巴一直想辦法在找,但是沒有收穫,我最後一次昏厥之前幸好開啟了手電筒,讓他在尋找中發現了亮光。老蔫巴身上的參須藥力厚重,喝了那麼多參須泡出的水,身上的傷不能痊癒,但精神和體力漸漸恢復。等到我恢復了一些,老蔫巴想要把我給帶上去。
“先下去看看。”我心裡還惦記著龐大,本來,我覺得不管什麼人從那麼高的地方摔落下去,必死無疑,但是我卻萬幸遇到了意外,僥倖存活,這種僥倖讓我的心裡發生了一些變化,我總希望著龐大也能遇到這樣的意外。
老蔫巴拗不過我,兩個人在平臺四周觀察了很久,石壁粗糙,完全可以攀行,但是我全身上下只剩一條腿和一隻手臂勉強用的上力,攀爬的速度特別慢,完全靠毅力在支撐。從這個平臺到裂谷的底部,大概有三百米的高度,短短三百米,浪費了不少時間,等到一腳踏上裂谷的底部時,險些就虛脫了。
嘩啦啦……
一陣湍急的水聲在耳邊響起,裂谷的底部冰雕玉琢,完全像是一個被冰封起來的世界,到處都是晶瑩的冰霜,一條河順著裂谷的走向在流淌,河水的溫度非常低,渾濁的如同稀薄的牛奶,站在河邊,寒氣逼人。
我的心一下就涼了,我和老蔫巴自己爬下來,還能控制住身體,但失足墜落下來的人,即便不死,也會掉進河裡,水流湍急的無法形容,進入河中的一切都會順水被沖走。我心裡僅存的那一點點希望瞬間消失破碎,可還是極度的不甘,老蔫巴扶著我,沿著狹窄的河岸朝前走,想要再看一眼。
但是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龐大仲虎連同那隻人熊,早已經無影無蹤。走了大概有百十米左右,我知道不可能再存在奇蹟,懊惱的停下了腳步。
“咱們先想辦法上去吧,蓮妹子一個人帶著那孩子,不放心。”老蔫巴在旁邊勸。
驟然間,一陣嚶嚶的抽泣聲,好像從某個角落裡傳到耳邊,猛一聽,抽泣聲被河水的奔流聲掩蓋了,但那聲音像是一根針,怎麼蓋都蓋不住,一個勁兒的朝耳朵裡鑽。我形容不出那抽泣聲到底有多悽慘,然而聽著哭聲,心裡只覺得無比酸楚。
“是誰在哭?你聽到沒有?”我轉頭問老蔫巴,此時此地,遇見任何異常的動靜都得檢視清楚。我聽的很真切,但老蔫巴一臉茫然,豎著耳朵聽了半天,搖搖頭,表示什麼都沒有聽見。
我覺得怪異,那哭聲非常清晰,一絲一縷的在耳邊飄蕩,而且聽了一會兒,我隱約分辨出了哭聲的來源。掙扎著朝前面走了十來米遠,心裡陡然一驚,渾身上下的汗毛立即直立起來。
在河的對面,有一個小小的凹陷進去的石洞,那隻獨角人熊仰面躺在洞口。它肯定是從上面掉進河裡之後掙扎著爬上了岸,渾身皮毛上沾滿了水,此刻已經徹底結冰。獨角人熊的胸膛上有一個拳頭那麼大的窟窿,已經死透了,湧動的鮮血全部凍結在傷口附近。
人熊死在小小的洞口之前,那洞口周圍漂浮著一層氤氳的白霧,走到這裡的時候,我能清晰的分辨出,那陣嚶嚶的抽泣聲,就是從這個小小的洞口裡傳出來的。我舉起手電,朝洞口照過去,但是光柱一掃,立即被那片氤氳的白霧給吞噬了,什麼都看不清楚。
這個洞裡,有什麼?我渾身上下不自在,獨角人熊是蚩尤留下的東西,連仲虎和龐大這樣的頂尖強者聯手都收拾不下,但它就橫屍在洞口外面,死的很慘。一瞬間,這個被白霧籠罩的小洞立即變的陰森又恐怖,那陣隱隱約約的哭聲聽起來也愈發的可怕。儘管隔著一條河,但冰洞裡面不斷漂浮的哭聲帶著一股彷彿誰都鎮壓不住的魔力,讓周圍的寒氣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