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是撫養那個沒名沒姓的小女孩兒。
一晃十幾年,胡家先祖三十好幾的人了,還沒娶親,到了小女孩兒長到十六歲的時候,胡家先祖就把她給娶了。具體來說,胡家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發家的,各路生意做的都非常順暢,採砂的時候時常有水貨,不幾年功夫,打下一片家業。
但是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胡家的子孫,從出生起,就拖著一條尾巴。那條尾巴很難看,而且容易讓人指手畫腳,卻還不能割,尾巴割了,絕對要活不了很久。這是胡家的一個隱秘,知道的人不多。
不過胡家的子孫裡頭,只有一種人出生時不帶尾巴,那就是一兩個甲子才出一個的血眼。胡家活了八十多歲,死後第三年,胡家第一個血眼出世了,那是天生就陽氣旺盛,百邪不侵的異類,帶著胡家人把家業又擴大了很多,而且跟當地的土匪響馬多有聯絡,漸漸就走到了旁門的行列中。
“龐家兄弟,你知道吧,這條尾巴,我們胡家不想要啊。”老瞎子苦笑了一聲,彌勒幫著他去收拾肩膀上的骨傷,他道了謝,接著說道:“後輩的子孫裡頭,有的氣性太大,長到十幾歲的時候偷偷自己把尾巴給割了,尾巴一割,活不過三十的。在我們胡家,割尾巴一直都是禁忌。”
割尾巴,割尾巴……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心裡突然就冒出一種非常非常奇怪的感覺。如果沒有接觸到胡家人,我可能一輩子都想象不出好端端的人長出一條尾巴是什麼樣子,但是此時此刻,我極度的不安,眼前總是晃動著那些胡家子弟因為想甩脫這條尾巴而下手去割的情景。
毛茸茸的尾巴,一刀下去,鮮血淋漓……
有些事情,別人不說,自己或許想不到,但是隻要一聽見,就會如坐針氈。我身上頓時冒出一層汗,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兒,打斷老瞎子的話,藉口去方便,起身就跑到小屋旁邊的茅房裡。
我的手開始發抖,慢慢伸到身後,摸了摸自己的尾巴骨。按道理說,尾巴骨都長在皮肉裡頭,但是我的尾巴骨上,有一塊明顯的老疤。那塊老疤從記事起就有,因為天天都捂在褲子裡,沒人能夠看到,不疼又不癢,沒有任何不適,我知道這塊疤,卻一直覺得它無足輕重,甚至來開口問問的必要都沒有。
但是現在卻完全不同了,我感覺眼花繚亂,心裡亂成了一鍋粥。甚至一回頭,彷彿能看到自己身後也拖著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尾巴骨上這塊老疤是怎麼來的?它有銅錢那麼大,像是一塊磨出的老繭。我汗流浹背,腦海裡重新浮現出尾巴被一刀割下去的情景。
這,難道是割了尾巴之後留下的疤?
我在茅房裡至少呆了十分鐘,完全混亂了。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我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離開過爺爺一步,我身上有銅錢那麼大的一塊疤,他可能不知道嗎?為什麼連他也沒有提起過一句?
我穩穩心神,這個事情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我重新走出茅廁,裝著沒事的樣子,繼續跟老瞎子聊。這條尾巴的事情,老瞎子只知道這麼多,反正胡家歷代人代代相傳的說法就是這樣。
“那地道里頭那個女人呢?她是什麼來歷?”我問老瞎子,那女人身上也有一條尾巴,卻並非胡家本家的人,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必須要一點一點的問清楚。
“那女人……”老瞎子顯得有一點點猶豫,不過最後還是開口道:“說起來有點不光彩。”
胡家從辛亥革命前後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他們家有錢,不是江湖草莽,依然算是豪門大戶,日子過的很闊氣。當時胡家的老太爺,也就是老瞎子的父親,喜歡聽戲,但是黃沙場太偏,所以他隔三差五就要到縣城裡去走走逛逛。
有一次,胡家老太爺在看戲的時候,被戲臺上一個當家的小花旦迷住了,那個小花旦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