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代價太大,當時又在打擊各種封建迷信活動,村裡就張羅著把井給填了。
過了十幾年,到了wg時期,縣裡有人到了黃沙場,那些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堅信馬列主義能夠戰勝一切,主動挖開了井。日子久了,十幾年前的事在人們心中被淡忘了很多,井一挖開,村民們照樣取水吃,不過這次跟十幾年前一樣,照舊是井水乾涸,死了人才會有水,然後再幹涸,再死人。當時縣裡的民兵帶著槍過來檢視,那民兵隊長就是黃沙場的人,在朝鮮打過仗,膽子很大,又不信邪,親自端槍下井。
“小旺被繩子拽上來的時候,還有一口氣,但已經不成人樣了。”村裡的老人道:“兩條腿沒了,胳膊斷了一隻,腦瓜子都崩了,他算是記住了這口井,這麼多年,時常都到井邊來坐坐,抓著沙土朝井裡丟,想把井填上。”
聽到村裡老人的講述,我馬上想起昨夜在井邊看到的那個半截人,半截人跟老人講述的這麼相像,十有八九就是當年的那個民兵隊長。他是那麼多年以來第一個下過老井又沒死的人,生命力相當頑強,被拉上來之後救了救,竟然活了。但是活了之後,整個人都傻了,什麼也問不出來。
那個時候的人嘴巴是最硬的,不肯承認搞不定這口井,又怕下去再死人,反正期間也沒少找胡家的麻煩,有胡家的人被吊起來打,兩條腿都打斷了,還是一問三不知。稀裡糊塗弄了一陣子,最後還是把井填了算完事。一直到兩個多月前,村裡幾個年輕人才謀劃著重新把井挖開。
“我當時說了嘛,幾個娃子不肯聽。”村裡老人道:“老井挖開不到一個月,井水就幹了。”
此刻距離wg的時候又是十幾年過去了,少年人年輕氣盛,沒經歷過當年的事,就不知道老井有多危險,有人下去看,結果跟過去一樣,拉上來就斷氣。但是死了人,井水外冒,到了前幾天,井水不知道第幾次乾涸。
反正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村裡死了人,找不出原因,一群人肚子裡窩火,就去找胡家的麻煩。幸好胡家老頭兒比較隱忍,遇見這樣的情況,即便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最後還是息事寧人。
“河灘人,命苦喲……”村裡老人講完了這些事情,眼見著也到了吃上午飯的時候,彌勒跟他們聊的火熱,對方就邀我們到村裡吃飯。鄉下沒有什麼好東西,家常便飯填飽了肚子,彌勒就對我使眼色。
我和小九紅找空溜了出來,彌勒摸著下巴道:“那口井,我總覺得蹊蹺,琢磨了很久,估摸只有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
“說也說不清楚,先跟我來。”
我們三個離了村子,村子後頭大概不到一里地,有一座小山,山不大,但比較高,路很陡峭,我們第一次爬這座山,累的夠嗆,小九紅喘著氣,道:“胖子,你到底要帶我們看什麼。”
“到了就知道了。”
彌勒一言不發繼續爬,帶著我們一直爬到山頂。從這裡俯望下去,遠近盡收眼底。等到我們喘勻了氣,彌勒就指著山下,道:“仔細看看。”
我抬眼望過去,村子,大河,緩坡,小丘,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這只是河灘上很普通的一處地方,看不出什麼。
“你要這樣看。”彌勒指著山下一個只有十多米高的小丘,然後又指了指地勢自然裂開的窪地,一點一點指引著:“看明白了嗎?”
我若有所思,如果按照彌勒的指點,把那些東西從大片的地勢中分離開來的話,那麼村子前面的那一大塊地,隱隱約約就好像一個人,一個平躺在地上的人。而村子前頭那口老井,恰好就在這個“人”正心口的位置上。
“這個,叫臥屍地。”彌勒道:“果然是這樣子的,這個臥屍地是最兇的風水地勢,老井就在臥屍的心口中間,那裡頭,肯定鎮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