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是神鬼。說不上誰更靈驗一些,要看機運。
過話是問,扶乩是推,我有心試試曇婆的本事,聊了一會兒之後,道:“七門先輩們的事,我們小輩不知道,上代大掌燈對你們有恩,我們也不會攤到自己身上貪圖什麼,聽說譚家的扶乩很靈驗,能幫忙算點東西嗎?”
“要測什麼?”譚家婆子眯起眼睛,這是她做了幾十年的老本行,各種法門術數已經精熟。
“我。”
神卦門的文王神卦,還有賽華佗的小望氣術都替我推演過,但是仍然沒有很確定的答案,眼下譚家的扶乩如果還是不能推演清楚,那麼我這個人很可能就和苟半仙說的一樣,命格斷了,誰也測不出。
“來吧。”譚家婆子不遲疑,起身就走到一邊,用石頭圍了個一米左右寬的框,然後讓我們弄了些乾淨的沙子填到框裡。沙子鋪平,好像一個平整的沙盤,曇婆折了兩根樹枝,插在沙盤的一邊,道:“時間倉促,也沒有什麼準備,這個臨時代替一下。”
扶乩這個東西,從很久之前就有,是道門方士最擅長的一門術法。正經的扶乩有專門的沙盤,還有傳意筆,方士們把要問的話寫在黃表上,點火燒了,之後,沙盤上的筆會自己動,留下一片鬼畫符般的痕跡,這種鬼畫符,一般人看不懂,需要做法的人加以解讀。他們說,這些授意來自上天,是天意。
事實上,這個東西跟現在人玩的筆仙是一樣的,筆仙請來的是什麼,扶乩請來的也是什麼。有些事情,瞞得過天,卻瞞不過鬼。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有時候做法請來的“東西”送不走,被上了身就會搞出人命。譚家的扶乩之所以那麼有名,是因為她們既請得來,也送的走,兩方都相安無事。
“報你的生辰八字。”譚家婆子拿出隨身帶著的黃表,我如實說了,她飛快的在黃表上畫了一串誰也看不懂的符,拿火點了,跪在地上,雙手扶著沙盤的邊兒,嘴裡唸唸有詞。
黃表燒盡,僅存的那點紙灰虛而不散,就在沙盤上方慢慢漂浮打轉,不久之後,插在沙盤上的兩根樹枝一起微微顫動了一下,好像有兩隻看不見的手握著它們,在平整的沙面上飛快的劃拉著。
果然,兩根樹枝劃出的是兩串曲裡拐彎的蝌蚪文,狗爬似的。但是還沒有劃拉到一小半,沙盤中的兩根樹枝啪的一聲,斷成兩截,躺在沙面上一動不動了。
跪在地上的譚家婆子一下睜開眼睛,抬頭看了看我,說不清她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但是讓我心裡隱隱一陣緊張。譚家婆子收回目光,繼續跪著,嘴裡愈發急促的小聲唸叨,然而無論她怎麼唸叨,兩根樹枝還是一動不動。
過了很久,譚家婆子才慢慢站起身,猶豫了一下,道:“你肯定找人算過,應該知道,你的命格被人動過。”
“我知道。”
“那我就直說了。”譚家婆子指著沙盤上劃了一小半的那些鬼符,道:“我算不出究竟會在那一年,但是你三十歲之前,必然會死一次。實話實說,我不知道是誰動了你的命格,不過,就是動你命格的人,要你死的。”
“什麼?”我想保持淡定,但聽了這話,怎麼也淡定不下來了,當時賽華佗發現我身上的蹊蹺時,跟我詳細解說過,思前想後,我已經實打實的判斷,動了我命格的人,肯定是爺爺。如果是爺爺動了我的命格,他為什麼要讓我死?
這可能嗎?爺爺那麼疼我,為了我,幾乎連命都不要了,他會讓我不滿三十歲就死嗎?儘管我從生下來就受了七門的續命圖,但是隻能用一次,早早的用掉,以後再遇見什麼危險,我該怎麼辦?
我的腦子一下有點亂,但是又不能明著說出來,這遲疑間,金大少屁顛屁顛的也湊過來要求給他算算,譚家的女孩很不客氣,直接讓他滾遠點。
想著想著,我看到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