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其他殘缺的部分也滾滾而落,整片沙堡裡立即亂成一團,蠻獸的嘶吼連成一片。
但是禹王畢竟已經死去很多很多年,周圍那些蠻人被大鼎的餘威震懾了一下,隨後又漸漸騷亂,幾個最強壯的人騎著蠻獸蠢蠢欲動,向這邊逼來。
嗷……
一隻蠻獸終於耐不住了,四蹄騰空,一口氣衝了過來,這不是我能阻擋的力量。就在此時,從鼎口滾落出來的殘軀騰的升起一股淡淡的紅暈,一個拿著鋤頭的老農的影子,在紅暈中轟然乍現。
他滿頭白髮,連鬍鬚都如同霜染,他的衣著很普通,兩條褲管捲到了膝蓋,腳掌和小腿糊滿了黃泥。他立身而起,手裡的鋤頭一動,猛衝到跟前的那個強壯的蠻人立即被打的橫飛出去。周圍的其它蠻人立即紛亂著開始後退,好像完全被老農的氣勢所壓倒。
老農舉著鋤頭猛走了一步,衝我而來,我的身子彷彿凝固在原地,一動都不能動,眼睜睜看著老農的影子越來越近,他好像從我身子中間一穿而過,我的腦子頓時眩暈了,同時又感覺身體裡充斥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老農好像進了我的身,朦朧跟虛幻交替在眼前出現。
不知不覺中,我感覺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鋤頭,眼前萌生著肆虐四方的洪水和蠻人猛獸。我站的筆直,像是頂天立地一樣,一步走向前方,猛然揮動手裡的鋤頭。鋤頭在開天闢地,聲威隆隆,離的最近的一片蠻人被掃倒。
我拿著鋤頭,勢不可擋,在沙堡的黑暗中連著衝殺了幾圈,沒有誰能擋住手裡這把古老到已經朽爛的鋤頭,一把鋤頭在手,就如同昔年十死的禹王復生了。所有蠻人漸漸被逼退到沙堡最深處的一角。我站在面前,掃視著他們,蠻人完全迫於老農附著在我身上的虛影,還有那把鋤頭,他們好像並未屈服,一雙雙死氣沉沉且泛著暗灰色的眼睛裡,全都是滔天的咒怨和憤恨。
這是一股禍患,蟄伏在河底的禍患,如果這些人一旦衝出沙堡,除非有幾個龐大那樣的人出現,才能對抗。我的眼前依然在真幻叢生,心裡逐漸冒出一股強烈的殺念,我想把這些人全部打的灰飛煙滅。
但是腦海中殺念萌生的同時,我感覺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一種蓋世的慈悲,立即籠罩了心裡的殺念,那是一股不屬於我的念頭,但是時刻在影響我。
我猶豫了很久,終於慢慢拖著鋤頭開始後退,我能感覺的到,老農附著在我身上的虛影越來越淡,越來越渺茫,力量也在逐漸減弱。我快步走到牆洞邊上,流血的大鼎中萌發一片淡淡的光,大鼎的血魄精華開始流轉,一股一股如同清泉,流入了我的身體裡。每接受一縷銅鼎的血魄,我的力量就會強大一份,但此時此刻,心裡沒有多少喜悅,反而越來越沉重。大鼎除非到了沒有退路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吐出血魄精華,失去一尊大鼎,就意味著這條大河中隱伏的禍患又鬆動了一分。
大鼎的血魄精華全部流進身體,我跨出牆洞,鼎身上鑄刻的山川河嶽,隨著鼎的淡光飄動起來,一座座山,一條條江河,一片片嶺地,好像從鼎身上飛起來,融入了這座水底的沙堡中。
大鼎上的圖案加固了沙堡,失去所有血魄的銅鼎緊緊的堵住沙堡上的牆洞,整座沙堡立即又變的嚴絲合縫。
我低頭看看,手裡那把鋤頭的影子依然還在,身體那股不屬於我自己的力量雖然越來越弱,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這可能是屬於禹王的偉力,時間磨滅了太多東西,禹王的力量只剩下一分,卻足以震懾群蠻,讓一切妖魔邪祟都退避三舍。
水面的波動仍然沒有停止,我一回頭,立即看到紅眼老屍還在跟石頭棺材糾纏。這個不明來歷的紅眼老屍是罪魁禍首,我朝彌勒擺了擺手,讓他顧好自己,隨即拖著手裡尚未完全消失的鋤頭,一折身就衝了過去。我要趁身上這股禹王偉力還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