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家婆子吃力的拉著繩子,小聲對彌勒道,這種河底的老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和民間傳說中萬物“成精”一樣,陰氣很沉,對陽氣盛的東西比較敏感。
那一小塊黑骨頭的確具有巨大的吸引,河底老骨抓著就不放手了,被繩子提出水面,還在一點一點的朝上拉。一直拉到離我們還有四五米的時候,譚家婆子示意我幫忙。我接過繩子,猛然間用力一拉又一甩,吊在繩子另一端的骨架粹不及防,凌空被甩到後面,啪的落在沙地上,還在咔咔的亂動,想要翻身爬起。我反應很快,嗖的衝過去,一手拽著鎮河鏡,就想把這具骨架強行壓下去。
“不要傷它!不要!”譚家婆子趕緊出聲制止,也跟著跑過來。譚家之所以能跟死人過話,就因為從某種程度來說,她們把這些髒東西當成“朋友”,過話只是商量和詢問,沒有強逼的意思。
我猶豫了一下,退開一步,沙地上的骨架明顯被惹怒了,暴躁的翻身爬起來,這東西陰氣濃的不可想象,腳步一動,下頭溼乎乎的沙地就結出一層薄薄的冰碴子。譚家婆子擋在我們中間,嘴裡嘀咕著一些誰都聽不懂的話,骨架的動作漸漸慢了一些,譚家婆子不停的嘀咕,到最後,對方竟然完全安靜了。
“它答應了,快堆沙盤。”譚家婆子對我們使眼色,幾個人馬上騰出一塊地,譚家婆子引著骨架走到這裡,骨架咔咔的動了幾下,平躺下來,譚小秋朝它身上鋪乾淨的沙子,整出一個平整的沙盤。
“他孃的!鬼氣這麼重!”金大少咧咧嘴,對譚小秋道:“以後你要嫁了人,對男人不滿意,是不是半夜就這麼引來點東西把他給做了?”
“要做也先做你!”譚小秋忍著氣,瞪了瞪金大少,把兩根樹枝插到了沙盤上,樹枝插下去的時候就不停的微微顫動,場景很詭異。
譚家婆子開始問,但是問了之後,沙盤上的樹枝不動,連著問了幾遍,可能也對骨架許了什麼承諾,兩根樹枝好容易開始慢慢的划動,不過只留下幾道鬼畫符般的紋絡就再也不肯動了,不管譚家婆子再怎麼說,樹枝始終無動於衷。
“它只說了這麼多。”譚家婆子無奈的看了看我,道:“有的事,我們就算知道,也不敢隨便問,說不準就是什麼禁忌,會招來大禍,有的事,連鬼都不敢隨便說出來的。”
“它說什麼?”
譚家婆子可能也知道這事情太過要緊,把我叫到一旁,道:“它說,柴垛子河道底有一個河底的漩渦,漩渦裡面,有一片白光。”
“然後呢?”我一聽就知道骨架說的資訊不虛,漩渦裡的白光是我親眼見過的。
“白光下面,是一雙眼睛。”譚家婆子一字一頓道:“它說,是一雙眼睛。”
“眼睛!什麼樣的眼睛!?”我心裡立即一驚,在柴垛子河道底部時,因為那股強大的力量,我無法靠近,只能隱約看見好像有一條龍一樣的東西在白光下扭曲,我一直認為那可能是我的幻覺,也可能是看錯了,然而現在得到的答案,不由的又讓我多想。
“它說不出。”譚家婆子搖搖頭,道:“那種地方,不是誰想靠近就靠近的,如果不是它在河底呆了那麼多年,可能連這些也說不出來。問下去不會再有用了,它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譚家婆子說,這種特殊的扶乩有時候可能問不出什麼結果,但對方既然開口,說的一定都是真話。
河底漩渦的事情,可能暫時只能這樣了。我感覺遺憾,轉念想想又覺得正常,如果河底的天機那麼容易被人窺視,旁門和聖域在很多年前肯定就已經觸及了。我想了想,掏出身上那塊紅眼老屍留下的黑金木,讓譚家婆子看看,能不能從這塊黑金木上推演出原主的一些情況。紅眼老屍我只見過幾次,但是每一次見面,它都在跟大鼎和石棺作對,陰魂不散,不除掉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