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祭祀,祭祀持續好幾天,最後,祭祀用的祭品法器,全部丟入一個叫生死山的地方,那是相鄰的兩座山,之間有一道峽谷。那條峽谷是禁地,因為傳聞是聖域的始祖最後盤膝駕鶴的地方。生死山之間那棵樹,是聖域始祖手種的樹。
“那棵樹,是什麼神木嗎?”我道,在那樣冰天雪地的地方,幾乎什麼都不長,更不要說枝繁葉茂的大樹。
“不是一棵,是兩棵。”外曾祖母道:“那時候我還小,見過那兩棵生死山的樹,卻沒能靠近過。”
我頓時又陷入了迷惑中,老鬼拼死拼活把這幅圖帶回來,很可能就是給我們指明兩棵雪山大樹的具體位置,這麼做,有什麼深意?那兩棵樹,到底意味著什麼?
聊著聊著,天已經大亮,金窯那邊收拾好了殘局。外曾祖母道:“孩子,走吧。”
“我送您一程。”
“不用了,好孩子,我跟死老頭子年輕時候就商量過,以後老了就自己過,不拖累下頭的孩子們,我見天拉著他,其實老頭子心裡也高興著的,你去,做你該做的事。”
我想,這麼多年下來,外曾祖母可能已經真的豁達了,七門,聖域,本是死對頭,她明知道我是七門的後人,卻不阻攔什麼。
我不便違逆外曾祖母的意思,趕緊從彌勒手裡要了點平時尋找的老藥,頂尖的藥已經送回去給老鬼用了,剩下這些沒有很特別的大用,但總歸是番心意。我又重重給兩個老人磕了頭,替爺爺,替過世的奶奶,替行走四方的父親,也替我自己。
吱呀吱呀……
外曾祖母拉著小木車上路了,我目送他們的背影,一直走出去二三十米,外曾祖母停下腳步,回頭看看我,猶豫了一下,道:“孩子,七門家的女人,都是苦命,以後你要是成了家,好好對待人家姑娘,父母拉扯孩子,都不容易,人家肯把自家姑娘嫁給你,不是叫她過門吃苦的……”
“我記住了。”
兩個老人慢慢走遠,一直走到看不到蹤影,旁邊的人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我收回心神,轉眼望了望河面,之前形勢太緊張,不容我多想什麼,現在靜下來,就對河底漩渦充滿了好奇。那必然就是禹王十死化鼎要鎮住的東西,會是什麼?我想要再次下河去看個究竟。
金窯的金總把面色很不好看,這一下跟旁門翻了臉,金窯以後的買賣可能會處處受阻,但是金大少很摸他爹的脾氣,在旁邊嬉皮笑臉的勸,二十好幾的人了,竟然還拽著他爹的袖子撒嬌,看得出,金總把對這個獨子很溺愛,吊了半天臉,最後還是舒緩了臉色。
“爹,就是這樣嘛,想開點,我們金窯,不能老困在這片河灘去找積屍地,眼光放的長遠些,得罪了旁門有什麼了不起的?”金大少道:“河灘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天地更廣闊,爹您歇著,我送送兩個朋友。”
金大少跑過來勾肩搭背的推著我和彌勒沿著河灘朝前走,金總把很不放心,派人在後面跟著。走了幾十米遠,是河灘邊一塊險地,金大少正嘻嘻哈哈的說著話,冷不防雙手一用力,把我和彌勒推下了水。我們倆人沒有防備,一起掉進河裡,緊跟著,金大少也噗通跳了下來。
三個人立即順著河水朝下漂,後面跟著的人都慌了,金大少一邊浮水,一邊探著頭朝後頭大喊:“爹!我出去耍幾天,你不要擔心,回家以後你替我給我娘磕個頭,叫她別牽掛我,過段日子我就回家……”
說話間的功夫,三個人已經漂遠了,我就看到金總把在原地暴跳如雷,他不知道這輩子第幾次被自己兒子矇騙,跳了一會兒就沒勁兒了,一屁股坐到了河灘上。
“你這是幹什麼?你爹那麼疼你,你還要惹他?”彌勒在水裡一邊遊,一邊道:“我們這樣的人,想跟爹多說幾句話都是奢望,你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