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俺要你的命幹哈呢。”老蔫巴想拉彌勒起來,但是彌勒跪著,就和膝蓋生根一樣,老蔫巴滴溜溜在周圍來回轉了幾圈,一跺腳:“俺最看不了忠臣孝子掉眼淚兒,來吧來吧,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老賽,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奔到灶臺,賽華佗拖出一口藥鍋,架在火上,老蔫巴舉著刀子,手一個勁兒的哆嗦,但是最後,還是咬著牙,一刀剁了下去。
傷口沒有流血,半截胳膊噗通掉進了藥鍋,那截胳膊轉瞬間變成一截飄著藥香的老參,老蔫巴丟下刀子,暈頭轉向,雷真人趕緊把他扶住拖到一邊。
千年的老參入鍋,藥汁很快就變的黃燦燦,賽華佗把這碗吊命湯給老鬼灌了下去,然後開始救他。我們站在屋外不停的走來走去,焦灼不堪。老鬼在回到河灘之前,可能已經受了重傷,新傷舊傷加在一起,果然和賽華佗說的一樣,非常嚴重。我不知道那段時間是怎麼熬過去的,就是不停的走,整整半天一夜過去,賽華佗才開啟了屋門。
“怎麼樣!”我和彌勒馬上迎了上去。
“他身上的傷,有些是皮外傷,那些不值一提,有的傷太重,後腦還進了鐵砂子,取都取不盡,現在暫時救回來一口氣,還得繼續治,三五天怕是弄不好。”賽華佗對我們道:“做好心理準備,這個人後腦受了傷,就算救的活,可能也醒不過來了。”
“什麼意思?救得活也醒不過來?”我說不上是酸還是痛,賽華佗的意思說的明明白白,老鬼能不能活,他無法保證,就算救過來了,老鬼也要無知無覺的躺在床上度過殘生?他會像一塊木頭,沒有知覺,沒有感官,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
那種感覺,其實比死掉更難忍。
“我還得忙幾天,這個病人,當真棘手的很。”賽華佗又嘆了口氣,道:“你們去歇歇吧,年紀輕輕的,別把身子熬壞了。”
賽華佗轉身進了屋,我說不出話,但又不得不說,安慰彌勒。彌勒的眼淚就沒有停過,我理解他的心。
“爺傷成這樣,回頭,如果真見到我爹,我該怎麼交代。”彌勒說著,突然抬手重重抽了自己一巴掌:“我們這做兒孫的,不爭氣……”
“這不是你的錯……”我拉著彌勒的手,從在晾屍崖見到老鬼的那一刻起,我對旁門的怒火已經燃燒到了極點,此刻老鬼生死未卜,我已經壓制不住了。
他做錯了什麼?只是為了沿襲七門的祖規,承擔自己該承擔的責任。河鳧子七門,龐家是最忠烈的一門!七門被人排擠壓迫了那麼多年,為了大河安穩,一直在退縮,在隱忍,但是忍到最後,忍出什麼結果?
“這次,我要討個說法,也要討個公道!”我暗暗默唸著這一次參與圍攻老鬼的旁門家族,心裡的怒火在燒,但語氣和目光一起冷了下來。
“不行,水娃,這不行!”彌勒趕緊就阻攔道:“這是龐家的事,我們七門從太爺那一輩就開始謀劃,熬到今天不容易,我們得忍,大丈夫能伸能屈是條龍……”
“被人殺了爹孃,還要忍,那就不是龍了!是條蟲!”我心裡火大,忍不住對彌勒喝道:“長門當時為我是豁了命的!你忍,我不忍!你留下照看長門,我自己,殺到旁門去!”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爺爺當時為什麼因為爹的死而遷怒排教,失去之痛,會讓人喪失理智。
彌勒說不出話了,我一靜,也覺得剛才的語氣有點重,緩了緩,道:“我們七門被人欺負了那麼多年,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這個公道,不討回來,還活著有什麼意思!”
“水娃,你想怎麼做?”
“血債,只能血來償!”
“好!”彌勒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情緒感染了,猛然一抬頭,抹掉眼角一點殘留的淚,道:“你替我照看我爺幾天,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