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子在河道上混了。
周圍都是身強力壯的放排人,我根本就沒有反抗和掙扎的餘地,順著桅杆上的繩子被人一口氣拉到了頂端,晃晃悠悠的,我還勉強能看到甲板上的情景。傻子的身體已經被燒的焦黑,沉悶沙啞的聲音完全消失,再也沒有響起。
“就這麼點能耐?”山羊鬍子一陣冷笑,重新坐回椅子上,用手遮住眼睛,抬頭朝上看看,道:“撈水貨,貨撈上來,沉船不要了,這個娃子帶回去好好問問,我不信他的嘴是石頭長的。”
我聽到山羊鬍子的話,心裡又是一沉,今天這個事情看上去是沒完了,如果真被他們帶走,免不了又要吃很大的苦頭。實話實說,我見的事多了,那個年頭的走河人,命不值錢,河道幾乎每天都要死人,人死了就地一埋,連墳頭都沒有。想到這些,我就很緊張,但傻子的屍體已經燒的差不多了,岸邊那些當地人也不會幫我出頭。
排教的人開始張羅打撈水貨,但是之前還一直在水中上下起伏的那些水貨,突然就呼的沉到了水底。
砰……
甲板上傻子的屍體發出輕輕一聲炸響,好像是骨頭被燒裂的聲音。河面上起了風,陰慘慘的風,風捲著雲鋪天蓋地,之前還陽光刺眼的天氣,一瞬間變的昏沉無光。
這時候,我隱隱約約聽到從很遠的地方,響起一道模模糊糊的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