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想走,卻又不能不走,躊躇之間,大龜艱難的轉動了一下身軀,順原路朝著大河爬去。我沒有阻攔,也沒有跟隨,這根定河針遲早還是要回歸大河的。大龜走動了那麼幾步遠,回了回頭,這一回頭,我看見它的眼睛兩邊,已經淌落下滴滴的淚水。
大龜馱著定河針慢慢的沒入水中,一點一點的消失了,呼嘯的大風還有頭頂的雲層也隨之消散。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韓成不想在這兒呆了,拉著我道:“咱們先走吧。”
“剩下的事,就這麼算了!?”老刀子那邊的人看見我們要走,馬上又要阻攔。對別的人,我沒有什麼忌諱,即便對方手裡有槍,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把我制服,但是那個萬塵卻是個非常扎手的角色,事情一平息,馬上從旁邊一溜煙的躥了過來。這種人眼睛裡有水,看見剛才我和大龜對視的情景,就知道我身上肯定有什麼異於常人的地方。
萬塵的速度飛快,但是還沒等他真正靠近,身邊的張龍虎身子一動,擋到他面前。萬塵不是河灘本地人,可能從來沒有聽過張龍虎的名頭,直接揮手,想把張龍虎架開。
“這事你們就辦的太不厚道了吧!”金大少在後頭插嘴道:“剛才出事,我們還幫著忙,現在沒事了,又來找麻煩?”
“你,滾開。”張龍虎指了指萬塵,語氣很不客氣,他是出了名的古怪脾氣,看著不順眼的人,不管對方是誰,根本不怕得罪。
萬塵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他身後的人又一次對著我們舉起了槍。張半山看看張龍虎的臉色,父子兩個人不需要說話,僅憑神色就能知道對方示意,張半山毫不猶豫,帶著韓成那幫人調頭就走。
“站住!再不停步,就不客氣了!”萬塵身後的人呼啦啦衝出來兩三個。
他們一動,張龍虎也隨即動了,這個老道士活了那麼大歲數,卻仍然脫兔般的靈動,一扭身到了對方面前,雙手一拉一鬆,一個人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手裡的槍已經被張龍虎奪了過去。
“什麼來歷?”萬塵知道張龍虎不是一般人,但是不肯退走。
張龍虎不和他廢話,兩道白眉下的眼睛閃電一般的掃過面前那幫人,突然就抓著手裡的槍,對準自己左手,嘭的開了一槍。那麼近的距離,子彈穿過手掌,炸開一團血花,手掌幾乎被打的稀爛。所有人都被張龍虎的舉動給弄懵了,瞠目結舌。我也不知所以,站在張龍虎身邊,詫異的望著他。
手掌被打的稀爛,但是張龍虎沒有一點痛苦的神色,淡然的翻翻眼皮,慢慢把血肉模糊的手掌舉到萬塵面前。就在這一刻,我看到他的手掌四周,好像流動著一種玉一般瑩潤的光澤,稀爛的傷口在以肉眼可以注視到的速度,快速的癒合。
那絕對是一種奇蹟,讓人想都想不到的奇蹟,我知道道門多奇士,但是凡事都有一個範疇和下限,脫離了那個範疇和下限,就會讓人覺得無法相信。如果不是親眼目睹,我真的不敢相信傷口會這樣快速的癒合。
短短四五分鐘時間,張龍虎的左手已經癒合如初,好像從來沒有受到過什麼創傷一樣。一直到左手完好,他才放下手,右手一揮,手裡的槍啪嗒落到對方腳下的沙地上。
“再跟過來,道祖也救不了你。”張龍虎望著萬塵,冷冰冰的說了一句,接著轉身就走。我也隨後跟上,萬塵的臉色鐵青,渾身發抖,但是雙方還沒有交手,他已經知道自己肯定對付不了張龍虎。萬塵一止步,老刀子也無法再跟下去了,他是黃沙場的人,過去必然聽過張龍虎的傳聞,張龍虎脾氣古怪,真把他惹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殺一通,誰都控制不住。
我們走的很快,轉眼間跑出去一段路,就在將要完全從對方的視線中脫離出去的時候,我隱約聽到老刀子在後面喊道:“遲早,我會抓你伏法。”
我的心突的跳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