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就在這裡,慢慢的看。”
額骨後面的那片小小漩渦,對我來說可能極其重要,經歷的事情越多,它的重要性就越發凸顯。很多事,要靠我自己去回想,我想要抓住所有能找到的細節,苗玉此刻的神情還是淡定的,這無疑說明,這條鋪滿了白骨又飄蕩著屍臭的故道,暫時沒有致命的危險。我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從邊上慢慢走到故道底部,谷上谷下,好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陰寒的氣息瞬間就把我包裹起來。
我身體很結實,並不畏懼這股氣息,但是來自心底的不安愈發升騰。我一步一個腳印走到故道的中心,沙土,白骨,亂石,佈滿故道。我蹲下身子,面前是一顆露出土層一半的牛頭,兩根牛角斷了一支,骨頭已經疏鬆了,脆的土渣一樣,手一捻就成粉。
此時此刻,我心裡冒出一個抑制不住的念頭,想要挖開這些密密麻麻鋪了一層又一層的骨架。那個念頭一出現就不可收拾,因為總覺得在這些骨架下面,隱藏著什麼。我板著牛頭提出土層,在周圍慢慢的刨下去,牛頭下面,是完整的一架牛骨。
心底的渴望強烈到了極點,那股臭味不知道在故道里飄蕩了多少年,我盡力屏住呼吸,接著繼續朝下挖。牛骨被拆散了,一根根的露出土層,挖到一半就隱約看見,下面還有認不出的各種骨骼。
咕嘟嘟……
就在我全力挖掘的時候,被我挖出的那個不大的土坑裡面,突然就湧出一股殷紅的如同鮮血樣的液體,好像是什麼東西被挖破了,又好像是一個埋在土裡的龐然大物皮開肉綻。殷紅的血像是湧泉,把我嚇了一跳,站直身子趕緊就朝後退了一段,警惕的看著。鮮血把周圍的土層浸紅了一片,儘管是在白天,但氣氛一下變的詭異起來。我覺得很不安,暫時放棄這裡,轉身按原路爬到岸上,苗玉站在原地,默默的望著我。
“你為什麼都忘了,都忘了。”她的眼神中有一點點掩飾不住的失落,低著頭,道:“這個地方,還是你帶我來的,為什麼你一點點都想不起了……”
看著苗玉的神色,我也隨即產生了一種悲涼的失落。但是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從故道另一邊的灘地遠處,驟然出現了一道急速奔跑的身影,那道身影弓腰駝背,看上去老邁不堪,然而卻跑的像是一陣風。身影在前面跑,後面呼啦啦跟著七八隻野獾,風馳電掣一般的衝向故道。
我的目光一轉,看到這顯得有些怪異的一幕,下意識的就擋在苗玉身前,野獾跑的很快,前面那道身影更是迅捷,轉眼間的功夫已經跑到了故道對面,那道身影驟然止住腳步,但是他身後的七八隻野獾卻沒有停腳的意思,猛跑著衝下故道,野獾的體型不大,從故道邊凌空而落,噗通噗通的頭下腳上,猛栽到河道底的亂石裡面,腦袋被撞的崩裂了,身子抽搐幾下就死的透透的。
看到這兒,我頓時恍然,這七八隻野獾,是被那道身影有意引著撞死在故道里的,這樣想著,目光隨後就投射到對方身上。在我注視到對方的時候,那人也死死的盯著我和苗玉。那是個老的看不出歲數的老頭兒,彎腰駝背,腰身彎的像一張弓,他的頭髮稀稀拉拉只剩幾根,眉毛鬍子都掉光了,這樣的天氣,還裹著一件薄薄的花白相間的皮襖,像是一條在河邊遊蕩了幾百幾千年的老鬼魂,直勾勾的望向我們。
我從來沒見過這個駝背的老頭兒,但是他望向我的目光裡,隱約有一種極度的不善,那種不善並非一見結仇。我們剛剛對峙了兩分鐘,駝背老頭慢慢呲著牙,他的歲數那麼大,頭髮都掉的所剩無幾,然而一口牙齒卻完整而且尖利。
“你還沒有死。”苗玉在身後靜靜站了片刻,突然就開口了,我心裡一驚,她這樣的語氣,明顯跟駝背老頭兒是見過的。
“他是誰?”我忍不住小聲詢問苗玉,這個鬼氣森森的老駝背看上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