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女孩兒又小又可愛,但是站在老井旁邊,稚嫩的童音在井沿上回蕩,讓人感覺說不出的奇怪。我們三個人馬上停下腳步,原地躲了起來。她們一邊拍著手,一邊唱著歌兒。
“這井裡有妖怪。”紅衣服小女孩兒脆聲道:“會吃人哩。”
“不怕她,咱們守在這兒,不叫她出來。”白衣服小女孩兒也跟著說了一句。我聽了聽,她們說的應該還是河灘話。
過了片刻,那條花尾巴的大黑貓無聲無息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兩個小女孩兒嘻嘻哈哈的跑過去抱著大黑貓,緊跟著,月光下映出一道身影。
“果然又是他來了。”我注目望去,前次在桑園村的時候,兩個小女兒一出現,醜臉人也跟著出現了,這次依然是這樣,大黑貓剛被兩個小女孩兒抱起來,醜臉人就慢慢拖著那根沉重的白蠟杆子,浮現在視線中。
“哈哈哈……”兩個小女孩兒對醜臉人很親,看見他就嘻嘻哈哈的跑過去。醜臉人除了跟人動手的時候動作敏捷輕盈,平時就好像一具提線木偶,動作緩慢又僵硬。他伸出手,摸摸兩個小女孩兒的羊角辮子,隨手遞給她們一捧削的整整齊齊的小木棍。
兩個小女孩兒重新跑回井邊,把小木棍一根一根插在井沿旁邊,然後拿了紅繩在上面結,和鄉下孩子平時做遊戲玩的翻繩子一樣,紅繩密如蛛網,罩住了井口。
醜臉人慢慢的拖著棍子繼續走,我們和他還有段距離,但是這個人總給人一種冷酷又蕭索的感覺,覺得他像是一塊冰,一塊石頭,難以接近。這樣的感覺會帶給我壓力,我下意識的就屏住呼吸,害怕任何風吹草動都會驚動他。
醜臉人一手拖著白蠟杆,一手拖著一把鐵鍬,從老井向東走著,那方向,好像是要到胡家去。我心裡有點吃不準,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前次在桑園村,他明顯是在找魯家的麻煩,這一次難道要找胡家?
他走出去很遠,我們才敢挪動腳步,慢慢的跟著,醜臉人走了約莫有一里地左右,這裡恰好就在村子和胡家院子的中間地段,深更半夜沒有一個人。醜臉人開始用鐵鍬朝下面挖,他挖的慢,但是一鐵鍬下去就是一個坑。
“他?這是想幹什麼?”小九紅貼著我的耳朵問道。
我沒說話,但是心裡卻突然就明白了,他好像要從這裡挖到地道里頭去。這個人是什麼來歷?他不是七門中人,又跟旁門有仇,此時此刻想從這裡挖通地道,顯然是奔著老井下頭那個女人而去的。
他會是誰?
這是我第三次見到醜臉人,前兩次都是匆匆一晃而過,然而這一次,我對他的身份和來歷產生了強烈的好奇。但是敵我不分,我也不能冒然就跑過去問。
醜臉人不停的挖,斜斜的挖出一個洞,過了很久,他從洞裡鑽出來,扔出鐵鍬,然後拿著白蠟杆子重新進去,隨後,噗的一聲悶響,傳來土塊掉入空洞後的聲音,肯定是通往老井的地道被挖穿了。而且醜臉人再也沒有上來,說明他肯定是順著地道朝老井那邊走著。
“他去幹嘛了?是去打那女人了?”小九紅一看對方消失,立即站起來道:“他打得過那女人不?”
“不知道。”彌勒一提起那女人,就下意識的摸摸肚皮上幾個包起來的傷口。
我們前一次都在地道里被那女人收拾的很慘,逃出地道的時候我已經發過誓,一輩子不會再下去。然而醜臉人一鑽入地道,我的心又開始癢,很想跟過去看看,猶豫又矛盾。彌勒也癢癢的很難受。
“你覺不覺得。”彌勒想了想,道:“那人看上去好像不會把我們怎麼樣?”
“我早就覺得了。”當時在老槐林,這個醜臉人一棍子打碎陰陽轎,其實是在幫我們的忙。
“那還等什麼?”彌勒挺著肚皮就慢慢朝洞口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