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被堵塞的老玉,灰撲撲的滅幼光澤。它可能失去了召喚的作用,以後再也不能召出排教教祖的法身,成了一塊凡石。
紅眼老屍一被打跑,空城裡的聲音也隨之不見。我給小九紅的傷口上了藥,抱著她順河灘狂奔,重新跑回草紮營,在那兒找地方把她安頓下來。小九紅的傷很重,連著昏迷了兩天,我一直提心吊膽。不過她還是甦醒了過來,身體雖然虛弱,已經沒有生命危險,我這才鬆了口氣,又照顧了她幾天。
很難形容現在是什麼心情,和小九紅從苦苦相戀,到反目成仇,再到現在這個樣子,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和她相處。她心裡或許也是同樣的想法,兩個人這幾天朝夕相處,一天卻說不上幾句話。這讓我知道,人和人之間的距離,來自內心。
等到她身體好了一些,我把她送回了排營,沒有別的話,只是囑咐她,排教以後不要再參雜到這件事裡來。
“我不會讓你為難。”小九紅輕輕吁了口氣,像是告別前的微笑,又像是一陣自嘲,慢慢道:“珍重。”
一直等我走出去很遠,偶爾回頭望回去的時候,依然能看到小九紅的身影,定定的矗立在排營的大門前。
我離開的第二天,就下了大雪,銀霜一片的河灘好像被鎖住了,不見人的蹤影,走船人都在家裡貓冬。這個冬天是寧靜的,聖域九黎旁門彷彿全都蟄伏了。但是那種寧靜背後,時常都會出現一些隱藏的異動,讓人非常不安。那年冬天,可能是整個河灘怪事最多的一個季節,一直到事情過去很多年,還有人記得當年發生的事。
河灘雖然平靜,但我們幾個人時常都會暗中出去,打聽一下情況。每次碰頭的時候,得到的訊息總是不好。
“那邊的小李莊,又出事了。”彌勒抖掉一身雪花,朝手心裡哈著氣,道:“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又出什麼事了?”我苦笑了一下,反正這一兩個月裡頭怪事頻出,已經不足為奇了。
彌勒說的小李莊,是河灘一個非常普通的村子,大概六七十戶人家,屬於拴馬鎮管轄,距離河灘非常近,村民靠走船還有在灘地種些莊稼為生,正因為村子太普通了,我過去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就在前幾天,這個村子一夜之間發生了非常奇怪的事,村子裡人口不多,有七八個還不滿週歲的孩子。鄉下人當時的日子雖然過的不富裕,但都把孩子當心頭肉一樣養著。就那麼一夜,這七八個孩子都死了,死的非常安靜,在睡夢中死去的,半夜的時候就有人發現孩子斷氣了,小小的身子變的冰涼,哭天抹淚的折騰了半夜。
這個事情本來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但是聯想到玄黃祖鳥化成死灰,大河失去了最後一道屏障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事不會毫無來由。彌勒講完之後,我就帶著他們到村子裡去看一看。
我們半下午趕路,黃昏的時候到了小李莊,剛剛死了孩子的家戶仍然沉浸在悲痛中,不方便打擾,我們就敲開了鄰家一道房門,這家的主人剛滿三十歲,家裡的孩子七八歲的樣子,村子出了事,都認為是衝撞了什麼邪祟,所以把孩子捂的很嚴實,還專門去外面求了符,貼了一屋。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問,情況大概就和彌勒說的一樣,事情發生的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徵兆。這家主人很熱情,給我們端了晚飯。
“吃吧吃吧。”主人道:“入冬以後,龜孫的就沒少出事,保不齊是惹了什麼東西,明年開春以後,是得好好祭祖祭河,天晚了,吃完了趕緊趕路,能早點回家是最好的,常走夜路不踏實。”
我們道了謝,一頓飯還沒吃完,院門被砰砰敲響了。這種村子很偏,平時沒有外人,遇見晚上敲門的,肯定都是村裡人有什麼事,主人沒在意,丟下碗筷就跑出去開門。他一路小跑著穿過院子,但是我聽著那陣敲門聲有點怪,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