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一樣能殺你!”
死敵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就如同自己面對一個人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如果他活著,自己就活不了,那種感覺時刻在敦促自己,必須殺了他。
兩個人迎到一起,完全沒有什麼章法了,提著拳頭扭在一起拼命的砸,身上片刻間中了不知道多少拳,滿臉都是鮮血。天色已經很暗了,但是飛濺出來的血花彷彿帶著大鼎上那種氤氳的光。我不知道前後糾鬥了多久,很耗力氣,卻仍然咬著牙硬拼。苗玉在場,沒有人插手,就我們兩個在打,面對這個人,我聚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漸漸的,拳頭就沉重的好像提不起來了,動作也慢了很多。
嘭……
我揪著他,一拳砸過去,但是臉上也重重遭了一下,兩個人斗的精疲力盡,踉蹌爬起來又打成一團。直到最後完全無法動彈,還猶自不肯分開。
“你心裡一定在想,我殺不了你。”他噗的吐了一口唾沫,咬著牙笑起來:“但你也殺不了我。”
我的心猛然抖了抖,因為他那雙眼睛好像一下子把我拉回了二十年前,我出生時的那個風雨大作的夜晚。我只是聽七奶奶講述過,沒有親身經歷,也完全不知道當時的一幕。然而這雙眼睛卻讓我意識到,和我出生時出現在屋頂上方那雙眼睛,好像是一樣的,空洞,卻又深邃,沒有一絲表情,乾枯的朽木一樣。
“你殺不了他!就讓他走!”苗玉和彌勒一起衝來,把我扶住,她拿出一塊帶著幽幽淡香的手帕,把我臉上的血跡一點一點的擦乾,這些血從我身上流下來,卻如同疼在苗玉身上,她擦著擦著,眼圈就紅了:“你走吧,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我總是會護著你,這個東西,是你給的,留了多少年,我記不得,給你……”
她慢慢從脖子上摘下一根貼身的細繩,繩子的一端,綁著一顆牙齒樣的東西,碩長,尖利,她什麼都不說,把這顆牙齒樣的東西掛在我脖子上。
這東西貼近身體的一瞬間,就彷彿深深的印到了心裡,又彷彿融進了血肉,我感覺額骨後面微微轉動的東西嗖的加快了速度,已經流逝的幾乎所剩無幾的力量又慢慢充盈起來。那種力量像是要帶著我一飛沖天,我下意識的摸摸脖子上那顆如同牙齒般的東西,抬眼望向苗玉。
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悲哀中夾雜著難捨。我的目光模糊了一下,心裡一衝動,幾乎就想告訴她,我不走了,就在這裡陪她。
“快走吧,記得我,我一直在等,一直……”
我很想再問問她,但是彌勒唯恐夜長夢多,二話不說,揹著我就走,對方有人想追,但是苗玉一轉身,臉龐就冷的像冰,阻住所有人。
我沒有受什麼重傷,只不過力氣流逝的快,那顆牙齒般的東西貼近肌膚,整個人像是要飛起來一樣,我從彌勒身上跳下來,兩個人順著河岸跑了很遠,又浮水過河,兩三個鐘頭,已經在二十里開外。
這件波折,讓我想了很久,那個很像我的人,還有苗玉,他們出現的那麼突然,卻像是早已經熟識了一樣,一直回想一件根本想不起來的事,會讓人煩躁,而且疲憊,想到最後,只能作罷。
我和彌勒無法停止,明知道這片看似悄然的河灘,已經充滿了危機,卻不能就此收手。接下來半個月時間裡,我們走了一些地方,著意打聽關於旁門和九鼎的動靜,天氣一冷,河面上各種行動都減少了,半個月等於虛度,什麼都沒有打聽到。
趕了一天的路,我和彌勒在入夜後找了個廢棄的窩棚,勉強在這裡湊合一夜。那種地方不可能好好的入睡,最多眯著眼睛養養神。彌勒陽火太重,光著膀子就睡著了。我一直輾轉反側,到了後半夜的時候,胸口藏在衣服裡的鎮河鏡猛然一跳,嗡的輕響了一聲。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察覺到鎮河鏡的異狀了,每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