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認?
但我還是想聽,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五十年,一百年,走到最後,只是做了一場夢罷了。”醜臉人輕輕搖了搖頭,那目光裡有殘留的一點點淚水,還有彷彿再也磨滅不掉的關懷和慈祥,他站起身,最後忘了我一眼,再也沒有說什麼,轉身走了。
我不肯罷休,但是卻知道他不肯說,必然有不肯說的苦衷,就算我再追問下去,也不會得到答案。我站在原地,徹底的陷入了一片說不出的痛苦和茫然中。事情到了這一步,明知道醜臉人很可能就是我爹,卻無法相認。
醜臉人一個人躲到遠處,不見蹤影。彌勒他們正鬧的有勁兒,纏著老蔫巴講述深山老林裡的故事。我呆呆的坐了一會兒,走過去把彌勒拉到一旁,他臉上掛著憨笑,睜眼望著我,在詢問我有什麼話要說。
到了這時候,還有什麼可隱瞞的?我想把一切沒問清楚的事情都問清楚。
“可以告訴我了吧,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個收水貨的二道販子。”彌勒笑了笑,和過去一樣想勾肩搭背的熱乎熱乎,但是我完全沒有心情,撥開他的手。彌勒看出我表情中的認真,也隨即收斂了笑容。
“到了現在,你還要瞞我。”我只覺得心裡憋的要死,我知道彌勒是個好兄弟,可以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但是他的身份始終是個謎,我忍不住,如果這些事情再弄不明白,我想我可能會瘋掉。
“有的事,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不能,也不敢。”彌勒正色道:“這一次,要面對的事情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很多人看著叱吒風雲,也只不過是一顆棋子。每顆棋子都有他的用處,不能隨意挪動,暴露。水娃,我當你是兄弟,有的話我不能說,但你信不過,可以掏出我的心看看,是紅的,還是黑的。”
“你真的不能說嗎?既然是兄弟,有什麼不能說!我不是三歲小孩!我知道什麼事情可以外傳,什麼事情不能外傳!天天跟一個不知來歷的人混在一起,不管他是好心還是壞心,你能心安嗎!”
彌勒讓問的說不出話,最後鼓了鼓氣,道:“水娃,別的事情,你怪我怨我,我都認了,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你等著。”
說著話,彌勒轉身站起來,跑到老蔫巴那裡,把老蔫巴手裡的喝剩一半兒的酒瓶子奪過去,老蔫巴正噴的唾沫星子亂飛,當時就不樂意了。
“幹哈啊!幹哈!正喝的高興,幹哈呢這是!”老蔫巴想要站起來追趕彌勒,但是雷真人把他給拽住了。
彌勒拿著半瓶酒,拉著我又走了一段,仰頭把瓶子裡的酒全部喝了下去。過了一會兒,酒勁發作,彌勒的圓臉紅彤彤一片,他喘了口氣,一把脫掉身上幾件衣服,轉身對著我,道:“雖然很多話不能說的那麼明白,但看了這個,你至少能安心!”
那一瞬間,我呆住了。彌勒喝了酒,脊樑上隱隱約約顯出一幅血紅的圖,那種圖對我來說不陌生,河鳧子七門中的續命圖!我全然沒有想到彌勒身上竟然有一幅續命圖,他說的沒錯,不管他是什麼身份,身上既然有續命圖,那肯定就是七門中的嫡系,是自己人。我很反感什麼事情說了一半就壓下來,那樣讓人心裡非常彆扭,我忍不住想發火,但是一看彌勒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心裡的火氣一下子就熄滅了。他跟我歷險不是一次兩次,次次都鼓著勁兒自己走在最前頭,想讓我更安全一點,就憑這個,我有什麼資格跟他發火?
“彌勒,你有苦衷,我不怪你。”我左思右想了半天,別的事情可以暫時不問,但是醜臉人的身份,我還是要追問個清楚:“我只問你一件事,醜臉人,他是誰?”
“這個……”彌勒立即猶豫,這一猶豫,就讓我感覺,他肯定知道醜臉人的身份,仔細想想,當初在黃沙場,胡家那口老井多少年怪事頻頻,卻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