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
看完這些,我渾身都在發抖,那種詭異是言語形容不出來的。我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了,在我轉身將要離開的時候,金寶喊了我一聲。
“水伢子。”他低頭想了想,道:“要是以後,你能見到你爺,和他說一下,放我們一家一條活路,我沒什麼,娃還小,他不能跟我一樣,一輩子被栓在這兒。”
“放心,我會說,金寶,好好的,會好起來,一定會的……”
“快走吧,天快亮了。”金寶對我擺擺手,他有點不捨,但還是咬著牙,揮手讓我快走。
在這個荒村裡差不多停留了一夜時間,我不知道排教的人還有沒有守在村口,按著金寶指的方向,我一路小跑著離開,沿途還能看到很多低矮的小草房,我一口氣從村西頭的空地跑到了東邊,等到將要離村的時候,天色正好濛濛發亮。
我頭也不回的走出去很遠,一直離開村子,才放緩了腳步,停下來擦擦頭上的汗。當我無意中回頭眺望已經走出的荒村時,目光瞬間就呆滯了,腦袋頓時大了一圈,嗡嗡的像是要炸開一樣。
所有的草房全部都看不到了,在濛濛發亮的天色中,我看到的是一片亂墳崗子。無數不知道堆起來多少年的墳頭,一個挨著一個,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惟獨在亂墳崗子的邊緣,豎著兩間破舊的小草房,隱隱約約中,我彷彿看到金寶的身影,他正拿著一把鎬頭,在那些葬進來不久的新墳邊上,用力的挖著。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昨天在一排排小草房看到的那些蹲在門邊的人是怎麼回事。那是荒村的村民嗎?根本不是,那都是新埋到亂墳崗子的人,金寶要做的事,就是把屍體挖出來,趕到水窪下的地洞裡,之後再趕到河裡去。
這一夜的經歷,我完全無法忘記,記憶猶新。前段時間故地重遊,我特意到了那片亂墳崗子,亂墳崗已經不見了,徹底成了一片灘地,有人在那裡種了大片的西瓜。當地人開啟剛從地裡摘的瓜,吃的淋漓盡致,當我看到鮮紅的瓜瓤時,心裡就一陣忍不住的噁心,但什麼都不敢說,逃似的離開了。
在我離開亂墳崗子的時候,對腳下的路徹底迷茫了,但是心裡的那個決定,卻更加堅定。我得找到爺爺,在現在的我看來,尋找他,不僅僅是尋找我唯一的親人,而且,同樣也是在尋找一個答案。那些事情,只有找到他的時候,我才有可能弄明白。
我偷偷跑到昨晚的河岸,排教的大船連同我那條小船,已經看不到了。我失去了小船,又買不起新船,只能靠徒步行走在沿河兩岸。速度一下子慢了很多,我走在河灘上,第一次感覺,這條熟悉的河,竟然那麼長。
接下來差不多有十來天的功夫,我沒有再遇到什麼危險,不過也沒有什麼發現。這段日子裡,沿河十幾個村子,多多少少都出現了一些怪事,有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但是更多的還是村子裡養的家禽家畜,和瘋了一樣朝河裡跑,攔都攔不住。這個月份裡,上游的水大了,又時常下雨,快到黃河的汛期,村裡人不敢下水去撈那些牲口。往往是過了一夜之後,那些跳河的牲口會重新從水裡浮出來,不過都只剩下一張皮,血肉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吸乾了。這些事情把兩岸的村民嚇的不輕,平時經常走船的人都在家歇了,想避避風頭。
我要一邊走,還要一邊找,所以走的慢,十多天時間,朝北走了約莫有一百三四十里,這裡離小盤河已經非常遠了。我覺得,這條尋找的路,我可能要走很久很久,三五天是不會有結果的,靠兩條腿肯定不行。我沒有多少錢,所以琢磨了兩天,就打算和其它走船人一樣,到河裡撈一些東西,運氣好的話,能撈到件值錢的水貨,就能換點錢,購置條小船。
河鳧子家裡的祖訓,靠河卻不吃河,從來不會打撈水貨度日,有時候撈東西,是迫不得已,大多數東西還會原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