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幾秒。
因為李晝此前言而無信了太多次,他在他這裡已經沒了信用,所以薛裴從未把他所說的母親生病的事當真。
但現在看來的,大概是真的。
“節哀。”
以為電話到此已是結束,但李晝又開口:“對了,薛裴,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單向玻璃外,有個人打翻了咖啡,灑到了別人身上,正手忙腳亂用紙巾擦拭,薛裴也看了幾眼,後又收回視線。
“說。”
“你做的那些齷齪事,我已經全都告訴她了,”李晝一字一頓地補充,“我指的是全部。”
大腦嗡地一陣響,薛裴捏緊了手機,指節泛白,“你再說一遍。”
“你給我下套的事,我已經告訴依依了。這可能是我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起碼能讓她看清楚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李晝憤懣地說著,語氣越來越激動,“你毀了我的生活,那我也要毀了你的。我不怕你的報復,儘管來吧,反正我現在也只是爛命一條,沒什麼可怕的。”
室內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薛裴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極度的緊張下,胃開始痙攣,他右手撐著桌角,渾身的力氣恍如被抽乾,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
原來她已經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他所做過的錯事,最後都會以十倍、百倍的方式反噬到自己身上,但他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
晚上十點,朱依依回到家。
她手裡還拿著一張傳單,是從地鐵回來的路上,有家餐館的老闆硬塞給她的。
傳單折了兩道折,她把它扔進垃圾桶。
薛裴坐在客廳,在他的右手邊,放著她那天在書店買的偵探小說。
“我今天把它看完了,”薛裴抬頭看她,意有所指地說,“你說,如果當初谷川從一開始告訴律子事情的真相,律子會原諒他嗎?”
朱依依隨口應道:“會吧。”
她不喜歡這本書的結局,因為是徹頭徹尾的悲劇,故事的主角一個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一個在監獄裡度過餘生。
“那我們呢,”薛裴喉嚨有些乾澀,握住她的手,“如果我一開始就向你坦白,你會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