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就套不進去,見李晝有些歉疚,朱依依小聲安慰道:“沒事,你看,還是可以戴進去的。”
主持人誤以為他們是在說什麼親密的話,忽而起鬨道讓他們親一個,緊接著全場都跟著喊了起來:“親一個,親一個!”
朱依依臉皮薄,耳朵都紅得快要滴血,李晝大概看出了她的羞怯,用眼神徵求著她的同意,見她沒拒絕,便湊近了些,右手託著她的後腦勺親了上去。
一陣歡呼聲響起。
不少人都拿起手機拍照錄影,而臺下有一雙陰冷如鷹隼一樣的眼睛正望向那對正在熱烈擁吻的新人,握著酒杯的手骨節泛白,手臂上青筋凸起,似要將杯子捏碎。
薛裴媽媽錄完像扭過頭望向薛裴,見他臉色蒼白,嘴唇似沒有一絲血色,以為他生病了,關切地問道:“薛裴,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一秒之內,薛裴臉色就恢復如常,微笑著說道:“沒事,只是在飛機上沒休息好。”
交換完信物,下一個環節是親朋致辭,吳秀珍和朱建興在臺上洋洋灑灑說了一通後,主持人又看向臺下,拖長了尾音說:“還有沒有親朋好友想要上臺給我們新人送祝福的——”
大概是薛裴的模樣實在太出挑,眾多賓客裡,主持人一眼就瞧見了他:“坐在主桌的那位帥哥,聽說是新娘二十多年的好朋友,兩家人感情這麼好,今天有沒有什麼想要對她說的?”
薛裴許久都沒動身,薛裴媽媽怕人下不來臺,小聲說道:“你就去說兩句嘛,依依結婚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作為哥哥,是該上去說幾句才對。”
薛裴沉默了幾秒:“……好。”
瞧見薛裴走了上臺,朱依依握著話筒的手都冒出了汗,對上薛裴投過來的意味不明的眼神,她心裡有些慌亂。
今天的薛裴實在太反常,她不知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會說出些什麼來。
薛裴站在臺上,就在她和李晝的對面。
可是,他記得曾經站在她旁邊的人明明是他,這二十年來,都是他陪在她身邊的。
一瞬間,無數話語在腦海中閃回,她舊日對他的親暱、無條件的偏愛,此刻想起來足以攪得他心臟處血肉模糊。
這一刻,他很想對她說出那些藏在心裡很久的話,很想不管不顧地毀掉這一場荒謬的訂婚宴,可是當他望向臺下他最熟悉的親人,他們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
他知道他應該扮演父母心中最引以為傲的兒子、鄰居口中最有出息的榜樣、同學眼中前途無限的表率,那他呢,他又該扮演怎樣的自己?
在那些話將要說出口的時刻,他看到朱依依緊張、甚至是懇求的眼神。
最後,在所有想說的話裡,薛裴選了最言不由衷的一句:
“訂婚快樂,依依。”
——
敬完一輪酒後,朱依依和李晝回到主桌吃飯。
朱依依落座時才發現薛裴坐的位置,正好在她對面。
望過去時,恰巧和他的視線對上,他們之中最先移開眼的是薛裴,他仰頭喝了口酒,喉結上下滾動著,他今晚大約喝了不少,眼神已經有了些醉意。
餐桌上的話題正圍繞著薛裴,大概已經聊了一會,李晝的媽媽正和薛裴媽媽打趣:“你家孩子可真會長啊,怎麼能比那電視上的男明星還要上鏡,剛才一站上臺,我看到周圍好多小姑娘眼睛都亮了。”
薛裴媽媽大概也聽慣了這些誇獎,但還是謙虛地說道:“哪有,也就是個子長得高了點。”
這話說得吳秀珍都看不過去:“你這就太客氣了,就這麼一會,都好幾個人來問我薛裴的情況,說要給他介紹呢,我都應不過來,畢竟這事兒還得問你的意見才行。”
薛裴媽媽樂得不成樣子:“那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