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盧收藏雅韻的房間裡,有沈先生的信。
樊成雲好奇看他。
他說:我想把它們也帶回去。
貝盧連夜送往醫院,新聞報道鋪天蓋地。
除了關心這位偉大的慈善家、音樂愛好者之外,關於《金色鐘聲》的討論,褒貶不一。
不少人認為這是絕無僅有的天籟之音,史無前例的中西合璧。
不少人認為,音樂應該符合主題、符合需求,而不是把一位年老的紳士聽進醫院,還受到大眾的歡迎。
爭吵爭論圍繞著十弦古琴的演奏者和名聲在外的作曲家,希望他們能夠主動站出來,闡述一下創作和演奏的心路歷程。
可惜,他們只等到鋼琴家兼音樂劇院老闆,多梅尼克的公開宣告:
哈里森貝盧喜歡厲勁秋創作的《金色鐘聲》,更愛鍾應演奏的華彩。
他是一個熱愛音樂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會怪罪音樂,更不會給音樂套上任何枷鎖。
事實如此,僅此而已。
然而,鍾應和厲勁秋始終沒有回應。
鍾應不知道厲勁秋怎麼想,他只知道自己的手機,每天都能收到無數厲勁秋傳來的截圖、連結,以及長篇大論的評價。
他完全沒空回覆,忙碌於他們和貝盧家族的交涉。
清泠湖博物館派出專家團,親自到達義大利,與貝盧博物館成員一同清點館藏文物。
鍾應不僅要幫忙接收國內傳來的掃描件,遞交給清泠湖專家團做鑑定。
還要和師父一起去拜會貝盧家族的新當家,和萊恩當面協商後續的事情。
比如,他們想要帶回更多哈里森貝盧博物館展出的文物。
比如,十弦雅韻真身回國之後,清泠湖博物館希望繼續展覽仿製品。
比如,貝盧書房的義大利語書信和中文書信,鍾應也希望帶回中國。
漫長的談判,已經無人關心躺在醫院裡的貝盧。
萊恩面對鍾應他們掌握的史料,再無辯駁機會,猶豫再三後說道:其實,我們前兩天清點了祖父的一些私人物品,裡面有他的日記。
私人日記常常記錄著重要的東西。
樊成雲和鍾應默契的對視,覺得萊恩不會隨隨便便提出這件事,日記裡必然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您有什麼別的要求嗎?樊成雲客氣的問道。
他們相處不久,但他明白商人不會善良的做好事。
果然,萊恩期期艾艾的說道:
祖父的身體不大好,可能就在這幾天了。他說他想見見鍾應。
貝盧躺在醫院,享受著義大利最好的治療,任何人都覺得他時日無多。
他經常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如果有人問他問題,他只會氣息微弱的說:沈聆鍾應
臨死了,他眼前走馬燈一般跑過人生,覺得自己一直在等。
他等到了中國新任大使,帶回來三年前沈聆亡故的死訊。
他等到了貝盧博物館落成,一件一件藏在倉庫的沈家古董,成為了保護文物。
他等到了義大利音樂劇院揭牌,親自命名了第一廳的雛菊,第二廳的紫羅蘭,第三廳的玫瑰,第四廳的冬青。
他等到了中國數十位古琴演奏者舉辦音樂會,卻聽不到任何一個符合心意的古琴聲音。
太婉轉,不如沈聆那一聲肅殺。
太尖銳,不如沈聆那一聲低沉。
太溫柔,不如沈聆那一聲淒涼。
然後,他等到了樊成雲。
舞臺上的演奏婉轉精妙,古琴曲經典優雅,眾人如痴如醉如泣如訴。
只有他,一直在心裡把樊成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