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手提示道:需要轉動茶碗, 將茶碗圖案對準主人。
日本茶道確實已經和國內茶文化相較甚遠。
鍾應跪姿標準, 在兩位專業老師的指導下,刻板遵循著日本人受到中國茶文化影響,自行創造的四規七則。
他不斷領悟著和敬清寂, 聽茶道老師講述提前守約、備好雨具之類的茶道規矩。
與其說他是品茶、學茶, 倒不如說是閒來無事,心平氣和的學習一種謹慎、謙卑的去濁揚清。
體驗一下慕名已久的日本茶文化。
幽靜狹窄的茶室,緩緩響起輪椅沉悶壓過木製長廊的聲音。
那位認真盡責的茶道老師, 視線一轉, 就高興的說道:載寧大師來了?正好, 鍾先生可以請大師品評一番。
寧明志由致心推進了茶室。
眾人都跪坐於疊席之上,唯獨寧明志仗著輪椅居高臨下。
鍾應正在耐心抹茶,竹製茶匙已經攪出了一碗綠色泡沫,稍坐片刻就能請賓客品嚐。
遠山翻譯著茶道老師的話,向他的師父輕聲問候。
師父,鍾先生學得很快,這是他第一次學習,已經完全領悟了品茶、奉茶的要義。
說完,他和茶道老師都期待著鍾應能將第一碗茶,敬奉給尊敬的載寧大師。
然而,鍾應停了手,耐心細緻的將茶碗轉了轉,看也沒看寧明志一眼,自己喝了。
遠山目瞪口呆,茶道老師更是震驚錯愕。
鍾先生!他們詫異出聲,想阻止卻晚了。
氣氛陷入尷尬,十分不給載寧大師面子。
可鍾應不在乎。
好茶。他沒規沒矩的自己抹茶自己喝。
放下茶碗,還禮貌客氣的做完了最後的致敬儀式,然後站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寧明志。
兩天未見,寧明志又衰老了些。
彷彿遭受著徹夜未眠的折磨。
鍾應笑著問候道:寧明志,睡得好嗎?
寧明志見鍾應如此狂妄,竟不動聲色,問了一句,日本茶道如何?
茶自唐傳入日本,再對比如今的中日茶道,確實差距很大。一邊講究和敬清寂,一邊又要為人考慮冬暖夏涼,安靜清幽,規矩繁瑣,反而不像是品茶了。
鍾應不介意和他聊聊自己的感悟,平靜淡然的說道:不過,比起抹茶道的四規七則,我更好奇老師所說自由散漫一些的煎茶道。畢竟,茶是用來喝的,不是用來供奉的,日本的茶禪一味已經更像是一種馴化服從的儀式,我更喜歡喝茶品茶的輕鬆恣意。
他垂眸看著寧明志,勾起笑意。
我想,你肯定很喜歡這種日本式的馴化服從,正好能有人當你的主子,教你一規一矩一言一行。
鍾應出言不遜,頓時令遠山和致心臉色蒼白,表情震怒。
他們緊緊盯著鍾應和寧明志,似乎師父一聲令下,他們就能群起譴責這位狂妄放肆的年輕人!
然而,寧明志聽完,也只是出聲說道:遠山,送先生出去。
他一聲叮囑,遠山也就壓抑著怒火,請茶道老師遠離暴風雨中心。
狹窄茶室,只有三個人沉默相對,鍾應卻始終盯緊了那位行將就木氣息奄奄的老人。
寧明志,我知道你想聽我彈琴。
他雙手環抱,態度和語氣沒有一點兒尊重。
可是你放在我房間的七絃,桐木斫制,琴絃生澀,少說有一兩年無人彈奏。再好的琴放久了就失去了它原本的價值,我再不挑剔,也不會彈奏這樣的一張琴。
他字裡行間都在嫌棄房間裡的七絃不夠好。
寧明志還沒說話,致心便聲音低沉的提醒道:你連琴都沒有彈奏,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