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來府中看望章閱,讓帝王專屬的王太醫常駐章府,並多次賜下藥材,希望章閱能夠再挺過這次。
然而,只有章閱自己知道,這次他是真的不行了。他已經能夠感覺到身體內部摧枯拉朽的力量,就像一截腐木一樣,他已經從內部腐爛了。
看著床邊一臉笑意的阮阮,他的內心全是淺淺的幸福。
府裡的所有人面對自己的時候都是憂心忡忡的,但自己的阮阮面對自己,卻每天都是樂呵呵的。儘管自己知道,她每晚夜裡都在揹著自己流眼淚。
人生老病死,這是逃不脫的啊。
自己的阮阮真是傻。都一輩子了,她還是像個小姑娘似的。
可是啊,他這一輩子,最大的成就並不是從一個小小的農家子弟,成為權傾天下的宰輔,而是遇上了他的阮阮啊。
他的阮阮才是他在這人世唯一的牽絆啊。
要是自己這一生,沒有遇到阮阮,自己這一生該得多無趣啊。
丫鬟端著藥進門了。
溫阮小心把章閱扶起。
想著自己的閱哥哥現在瘦弱得自己都能夠扶起了,溫阮眼裡忍不住心疼。
她現在是大人了,閱哥哥是病人,病人要保持心情舒暢。
她勉強按捺住自己眼裡悲傷的神色,接過藥碗,小心地吹涼,又小心翼翼地喂到章閱的嘴裡,“閱哥哥,你快喝藥,喝了藥,你就好了。你就可以起來和我玩捉迷藏了。”
一點一滴章閱都喝不下去了,藥液從章閱的嘴角緩緩留下來。
溫阮把藥碗遞給丫鬟,雙手顫抖著用手帕擦去章閱嘴角和脖頸處的藥汁。
小丫鬟在一旁忍不住紅了眼眶。自家老爺這次怕是真的不行了。
章閱看著仍像姑娘家似的溫阮,艱難道,“阮阮,如果我先走了,你答應我一定去邊關和女兒女婿一起生活好不好。”雖然他真的好捨不得溫阮,恨不得她和自己生同衾死同穴,可自己的阮阮還是那麼年輕啊。明明自己也只比她大兩歲。老天真是不公平。
“閱哥哥,你在說什麼呢?!你會好起來的,你忘了,你答應過我要和我一起去荷花亭畫荷花的嘛。”溫阮假裝生氣說道。
要知道,自己的閱哥哥最怕自己生氣了。每次,只要自己一生氣,他就會各種哄自己。
章閱怎麼不清楚溫阮那點小心思,剛想說話,但喉嚨突然一陣暖意湧上來,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它壓下去,微笑著說道,“阮阮,你還想不想玩捉迷藏。這次,換我來藏好不好。”
溫阮心內悲傷,強自微笑著,“好啊好啊,閱哥哥你可要藏好了,不然我一下子就把你找到了。那我先出去了,數到三十然後我再進來。”溫阮一步步退出了房門,章閱一直近乎貪婪地看著自己的阮阮。
“一、二、三、四、五……”房間內的咳嗽聲突然響起來,怎麼也停不下來。門外的溫阮眼神裡全是擔憂,但嘴裡仍舊是歡快的報數。
“閱哥哥,三十了哦,我要進來了。”溫阮帶笑,輕手輕腳進了房門,她假裝不知自己的閱哥哥就在床上。
“閱哥哥,你在哪裡啊,阮阮都找不到呢。”溫阮撒著嬌。
她假裝沒有看到小丫鬟早已哭花的雙眼,和強自捂住嘴不發聲的舉動。
“呀,閱哥哥,我找到你了。”溫阮突然來到床邊,掀開被子,開心地笑道。
章閱早已經閉上了雙眼,安然睡去了,再也不會醒來。
溫阮靜靜抱著章閱漸漸失去體溫的屍體,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章閱抱著她的那樣,嘴裡喃喃,“你怎麼忍心拋下我,你怎麼忍心拋下我。”
小丫鬟親眼看著章閱死去,清晰記得自家老爺臨死前,對自己做的“噓”的手勢,這時候,終於忍不住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