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沒有人多事地去稟報正院。
蘇婼昨夜曾打發人去麻鴨衚衕,進一步核實周阿吉所述的這些訊息。早上扶桑進來侍候更衣,就稟報說:“遊春兒親自去麻鴨衚衕找周家的鄰里打聽的,跟她說的沒有出入。鄰里還說周家那個婦人著實很精明,每日裡驅使這個女娃子幹活,常常看到她就著鹹菜咽饅頭,他們自家倒是細米精食的。”
大梁開朝兩位皇帝在位厲精圖治,鋪好了基礎,當今聖上又非好大喜功之輩,上位十幾年沒有發動過一場戰爭,因此即使是平民百姓,家裡少吃少穿的也不多見,像周家這種住在京城,還能做點小買賣的,哪至於還缺口飯菜?
剛洗漱完,正好就見院門外探出個大腦袋。她捋捋袖口:“進來。”
阿吉遲疑了一下,然後邁步進來。蘇婼打量她,只見她已經換了身衣裳,沒有補丁的。她問:“誰給你換的?”
木槿正好傳早飯進來,見狀道:“是奴婢讓人換的。她那衣裳又臭又破,正好雲兒燕兒她們身量與她差不多,奴婢就去找了一身讓她換上了。”說完她扭頭跟周阿吉道:“那那衣裳也別要了,我搓了兩下,都扯碎了,那能頂什麼用呀?”
阿吉一陣緊張:“那是我娘給我縫的哩。”
木槿無語。
“讓我進去!”
門外傳來蘇祈的吼叫。
蘇婼看了眼,說道:“帶她下去吃點東西。”
木槿趕緊把一步三回頭的阿吉帶走了。蘇婼剛拿起碗筷,蘇祈就衝了進來:“你到底要把她怎麼樣?”
“你把她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蘇婼端起粥碗,“注意你說話的口氣。”
蘇祈下意識地收斂了點,但是還是不能忍地走到她面前:“你不要動她!”
“我動她還得通知你?”
“你知不知道她為了救我差點送了命!”
蘇祈原本清悅的嗓音,在極力剋制下而顯得有些嘶啞。
蘇婼輕哂:“就為了她給你偷了點柴胡?”
“那你知道她在取柴胡的時候遇到了什麼嗎?她走錯路,被後院的旺財發現了,從她小腿上硬生生撕下了一塊肉!那個傷她養了兩個月才好!她比我還小,就是因為與我認識,就不惜冒這麼大風險去替我偷藥,眼下她卻被我的親姐姐給扣押了,你說這關不關我的事?!”
蘇婼看著面前臉憋得通紅的少年,皺起了眉頭,兩世以來對他的印象,他就是個胸無大志的扶不起的阿斗,為人處世方面沒有任何可圈之處。但是當下他卻為了個孤兒而幾次三番衝著她大呼小叫。
她把碗放下:“你是認真的?”
“難道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蘇祈咬著牙,“自從母親走後,再也沒有人對我這樣不計回報地掏心掏肺,就連洗墨他們對我再忠心,我知道也都是建立在主僕的義字上,我於她而言可沒有什麼約束,但她卻肯為我冒險盜藥,我知道你把母親的死算在我頭上,但是你有怨氣衝著我來,不要傷及無辜……”
聽到末尾這句話時蘇婼雙眼驀地閃出了銳光,人也騰地站了起來!
話沒說完的蘇祈看到這陣仗,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方才那副撂狠話的氣勢也立刻矮下幾分……
“你還敢提母親?”
蘇婼走到他面前。
蘇祈再度後退,但也頂不住她已經逼到了跟前!
眼前的蘇婼渾身上下都遊動著刺骨的寒意,面容肖似母親的她,此時竟是從未有過的可怕……
你賣了身不就有錢了?
跟蘇婼做了十一年的姐弟,從小蘇祈就被她數落不規矩,不聽話,前面九年他從來沒當回事,哪怕就是母親過世後的這幾年,他雖然不怎麼回嘴,但也不曾怵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