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騁懷坐在獵場寬敞寂靜的書房,垂眸玩著塔防遊戲。
在這個無趣的獵場,似乎只有虞衡的傑作,能夠消磨他漫長的等候時間和心裡潛藏的煩躁。
歷任獵場的王,都會在這個地方,享受著居高臨下,審問君主、訪客的優越感。
可惜,他不喜歡這裡。
內壁繁複的雕刻,一層一層勾勒出的枝蔓,宛如地獄盤旋而出的火焰。
無論這裡如何的寬敞,穹頂如何高挑,都透著壓得人喘不過氣的肅穆。
趙騁懷覺得,哪怕他是在虞衡辦公室電腦處理事務,都比待在空曠孤寂的書房舒服。
此時,他依靠在寬大椅背裡玩遊戲的瞬間,甚至開始想念鴻業公司獨屬於他和虞衡的休息間,還有別墅區安安靜靜的房間。
當然,除了別墅裡吵鬧的南宮猙。
遠離西伯利亞的一切都很美好。
輕柔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趙騁懷的思緒。
「主人,虞先生來了。」
虞衡脖頸上貼著兩張膏藥,勉為其難遮掩了趙騁懷留下的印子。
他走進寬敞宏偉的書房,感受到一種復古城堡雕花內壁帶來的宏偉壓迫感。
而這穹頂繁複的花紋,如同魔鬼血液釋放出來的業火,燒灼在了書房裡唯一一個巨大的桌子背後。
亞歷山大王,城堡的主人,獵場的王,就在虞衡面前。
他卻只見到深褐色的椅背,擋住了全部可能露出老王蹤影的角度,將神秘主義貫徹到底。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想見你?」
如同火焰燒灼過的低啞聲音,在空曠的書房響起。
虞衡站在那裡,摸著脖頸的膏藥,挑眉說道:「我只好奇,你有沒有為我準備座椅。」
趙騁懷沙啞的笑出聲。
虞衡的脾氣永遠有趣得出乎他的意料。
獵場王應當是一個足夠任何人惶恐忐忑的身份,然而,趙騁懷的壞心思還沒升起,就被虞衡撲滅了。
虞衡絲毫沒有產生畏懼的情緒,還直白的要座椅。
「懷特。」他呼喚著敬業的管家,「請虞先生入座。」
空蕩的書房廳堂,搬進來完整一套桌椅茶盞。
甚至還有管家先生親自服務,為虞衡泡上茉莉花茶。
虞衡盯著杯子裡盛開的茉莉,覺得老王好懂中國文化。
說不定也是看到緒眠的份上,不由自主瞭解了中國人喜歡喝茶的習慣,進行了不著痕跡的鑽研。
結果,並沒有告訴他心愛的人。
茶香四溢,沖淡了書房裡凝重刻板的氣氛。
連帶著老王沙啞低沉的聲音,都變得順耳起來。
他說:「我聽說,你來到獵場就是為了見我。」
「確實。」虞衡伸手拿起茶蓋,撥了撥浮梗,「畢竟我不希望我兒子和你起衝突。如果你對他有什麼不滿意,或者討厭他的地方,我可以代表他向你道歉。」
然後要殺要剮都可以談,但虞衡希望可以化干戈為玉帛。
就算讓南宮猙穿上女裝一輩子,他也可以幫忙試試。
然而,老王聽了這話,沉默許久。
書房裡就像只有虞衡一個人喝茶,管家先生陪站,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的聲息。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幽幽說道:「怎麼道歉?」
怎麼道歉?
虞衡撥弄著滾燙的茶盞,說道:「負荊請罪、寫悔過書,或者分你一點我公司的股份?」
沙啞低沉的笑聲再度響起,足夠虞衡聽出來,老王心情愉快。
其實,虞衡對老王的感情非常複雜。
作為單純看客,他十分支援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