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在矮矮的山坡,視線稍瞥,都能見到盤山高速繞著峻嶺蜿蜒,如同人造的河流,匯聚到自然的山川。
近在咫尺的高速,完全可以自由通行。
再在旁邊建設一座橋樑,再縮短個十幾分鐘的行程,對烏雀山來說,才是真的可有可無的設計。
即使這次的實地勘察將要宣佈無功而返。
律風依然認真的拍攝,準備作為參考資料,待會設計院繼續研究。
山坡插的小紅旗迎風招展,在翠綠山脈和綿延公路襯託下,成為了最佳取景地點。
律風往後退了幾步,拍下來的畫面,剛好裝進了殷以喬恣意閒散的身影。
鏡頭裡的殷以喬,正拿著筆,專心致志地描繪眼前的景色。
他身材頎長,隨性站立的姿勢透著愜意,好像正在享受筆繪山河帶來的暢快。
律風本該因為沒有收穫感到焦躁、煩惱,卻因為他垂眸專注的模樣,變得寧靜平和。
他隨地坐下,屈起膝蓋。
正打算學著師兄,好好畫一畫祖國大好河山,眼前忽然遞過來一張素描。
「你看,像不像?」
殷以喬笑著給他看自己速寫成果——
速寫本上簡單勾勒出雄渾山體,盤旋纏繞之上的,不再是高速公路,而是一條氣勢雄渾的巨獸!
「龍?」律風接過本子,詫異於殷以喬的不正經。
好好的高速不畫,直接把眼前世界跳脫地轉入了神話頻道。
「嗯。」殷以喬坐在他身邊,長腿撐起手肘,揚手指了指車輛穿梭的高速公路。
「你看這條公路,盤著山體,穿過雲霧的樣子,不就是一條龍麼。」
律風看看高速,再看看手上隨心所欲的素描。
殷以喬的畫功簡潔有力,寥寥幾筆,勾勒出昂揚的龍首,遒勁的四爪。
它爪尖力透山體,彷彿被困在此處,不得離去,一旦得到機會,就能震碎山巒,衝上雲霄!
「師兄……」
律風凝視著這張素描,有了一個驚人的想法。
他問道:「你說,烏雀山能不能設計一座橋樑,橋身像龍一樣蜿蜒盤旋,橋墩像龍爪一樣抓緊山體。」
殷以喬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這麼想。
但他勾起笑意,從來都是縱容。
他說:「在設計師的世界,沒有什麼不可能。」
只要你想。
烏雀山一行結束,律風沒有和錢旭陽、鍾珂一起原路返回,而是乘著殷以喬開來的越野,親自感受12小時的長途跋涉。
「你說,橋身採用空管鋼結構增加韌性,加強減震怎麼樣?」
「你覺得,這座橋能不能實現沿山而建,以最小風險橫跨峽谷?」
「斷裂層距離我設計的橋樑,大約有一百二十公里遠,考慮到地震帶的問題,我是不是應該再改改橋身落點?」
律風在路上,時不時出現新的念頭,一邊畫圖,一邊跟殷以喬商量。
殷以喬不懂橋,卻享受著這樣久違的探討,儘可能的用建築設計的知識,回答他的問題。
其實,律風不需要提問。
他和殷以喬的討論,總是以問題開始,以自問自答結束。
卻開心的和身邊人分享著他每一個想法的出現,並且一起用探討的形式,完善它。
殷以喬看著他不斷完善著龍一樣盤山而起的橋樑方案,心裡欣慰又苦澀。
也許,應該去看看橋樑論文,多瞭解一下國際前沿工程技術了。
漫長的12小時旅程,並不能阻止律風加班的心。
他說:「烏雀山資料、建模都在院裡,回家我什麼都做不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