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部隊又悄悄地在西河南十里的飛天溝打了一次伏擊,擊殺了清軍輜重隊一百多人,繳獲了不少物資。“表哥,今天中午咱們有肉吃了。”馬忠良牽著一頭大水牛,在院子裡轉來轉去,然後將水牛拴在大石柱上,露出黃色的大板牙對李定國笑道。
“哪來的肉。”
“表哥,你看這幾頭水牛,一頭千把斤是有的,可真是神了,幾輪箭雨它們毫髮無損,不過他可躲不過咱兄弟的刀。”這古代殺耕牛可是大罪,水滸裡面說武二郞吃了二斤牛肉,便是顯示他的匪性,明末的義軍本就是為盜為匪,也不曾講究過這些,馬忠良對牛肉可是垂涎三尺了。
李定國看著這些水牛,心想自己倒真是餓了,但是這亂殺耕牛的事兒,為古人所不恥,就讓清軍幹吧,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義軍式微,如果和當地人鬧得太僵,將寸步難行。
“胡說,告訴我,三大紀律第三條是什麼?”李定國橫了馬忠良一眼問道。
馬忠良噤若寒蟬,旁邊的李大牙道:“一切繳獲要歸公。”
“趕緊把牛還回去。”李定國催促道。
“可是我也找不著是哪一家的耕牛啊。”馬忠良雙手一攤道。
李定國白了馬忠良一眼,牽了牛就往河對岸的村子走去,帶著幾個人到村口一戶人家敲門道:“老鄉,你知道這牛是誰家的嗎?”
“沒有人。”
下一戶再敲門。
也沒有人。
下一戶再敲門。
也沒有人。
連敲了幾戶,也都沒有人。
“看來這牛隻能咱們吃了。”一個士兵說道。
“胡說”李定國將牛拴在村子大院中的拴馬石上,用刀在院中牆壁上刻上幾個字:“繳獲清軍所搶耕牛,原物奉還,安字營留。”
幾人正欲離開,只見院中的柴垛中爬出一人:“諸位軍爺留步。”
李定國見其人清癯面龐,滿面塵灰,舉手投足間卻是儒雅氣度。
李定國施禮道:“安字營李小二,問大哥好,敢問大哥高姓大名。”李定國也不再用自己的真名,免得為外人告密。
那大哥還禮道:“安西將軍威名,如雷貫耳,鄉野草民,姓名不提也罷。”
“大哥見外,我等俱是草莽村夫,大哥折節相交,我等實是感激不盡。”李定國既不否認,也不肯定。
“李將軍過謙了,不才世居西河,姓譙名桓,前日裡在山中見將軍約法五章,今日又得見義軍,亦是三生有幸。”
“原來是譙大哥,順慶譙氏,自漢以來,便是望族,今日有緣得見,果真名不虛傳。”這譙氏在三國時曾出了個譙周,李定國這樣的學霸自然是記得的,此處攀附,並不是胡言亂語。
李大牙一臉茫然地看著李定國,心想大都督什麼時候這麼有學問了?
“將軍謬讚了。”譙桓向李定國施禮道。
“大哥,小弟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大哥成全。”
“將軍請講。”
“這些耕牛我等從清兵手中繳獲,不知哪村哪戶的,如今我們行軍在即,煩請大哥代為轉交,明年春耕可要出大力氣呢。”
“將軍身在沙場,卻心繫稼穡,他日終成大器。”義軍裡多的是到處燒殺搶奪之輩,像李定國這樣重視生產的人,才可能在激烈的爭鬥當中真正站穩腳跟,歷朝歷代概莫如此,譙桓由衷地讚道。
“不敢不敢,如今天下大亂,生靈百餘其一,李某唯恨自己無能,不能解救黎民百姓於水火,只能漂泊苟活在江湖。”
“四川軍閥不知凡幾,除了搶糧食,搶金子,就是搶女子,只有將軍身無分文,心憂天下,真乃仁義之師,將來必得九鼎。”
“豈敢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