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是這樣的,這是我家的貓兒,它叫淺雪。最近我要去外地出差,你能不能幫我照顧淺雪幾天?”那白衣男子遞過一串鑰匙,鑰匙丁當作響。
還真是……不客氣啊!
“它叫什麼?淺雪?”我心裡一動,忍不住多看了那貓兒一眼。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粉紅的鼻子盪漾著溫潤的色澤。
看上去很美麗很溫馴的小貓。
淺雪。
如此詩情畫意的名字,那是我夢中情貓的名字。我想和那個人養的貓兒,名字就叫淺雪。恍惚之間,想起那位我很喜歡的香港女作家深雪。
“它很乖的,你只要定時去看看它,給它換換水和糧,幾乎不用管它。拜託了。”男子苦苦哀求道。
“你應該送它去寄養中心。”我伸手摸了摸那貓兒的頭,它一扭頭衝我喵地叫了一聲。叫聲很銷魂。
“送過了,但這傢伙逃了兩次。”那名叫左岸的男子低眉望懷中的小貓,眼神溫柔如水。他伸手摸了摸貓兒的脖子,雪白的手腕上繫著一條鮮紅的繩兒,繩子上繫著一隻拇指大小的青色鈴鐺。
“萬小姐,求求你了。我新搬來不久,在這裡也沒什麼認識的熟人。樓下的保安小雷一直誇讚你,說你人美心善,你工作時間又自由。所以,拜託了。”他一臉懇求,手上紅繩兒繫著的青銅鈴鐺動一下便響一聲,極悅耳動聽。
那白衣男子眼睛裡有水樣的溫柔,他的哀求竟然打動了我。我是個容易心軟的人。一旦心軟,別人就是倒杯毒藥,我也會當面喝下去,還微笑著將杯子歸還。
我從那白衣男子手上抱過那隻沉甸甸的波斯貓兒,貓兒趴在我手臂上,十分乖巧溫馴。
左岸高興得忘乎所以,他竟然展長手臂將我抱在懷裡連同那隻貓兒。
那是個手臂修長的人呢!
“麻煩每天傍晚帶它出去散散步。”他鬆開雙臂,曬乾水草一樣柔軟的頭髮,蓬亂著,從我臉上拂過,淡淡的好聞的香味。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把那隻青銅鈴鐺解下來,將紅繩兒系在我手腕上。
“聽到鈴鐺聲,它就乖乖的了。”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那貓兒將頭埋在我胸前,咪咪地蹭了兩蹭。
“我得走了,淺雪就拜託你了。”那左岸掏出一隻信封,信封上寫著一個電話號碼。“這上面是我的電話號碼 如果有什麼突發狀況,請務必聯絡我。還有,這裡有三千塊錢,請笑納。”
哈,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他彎身逗了逗那貓兒,“再見,小雪。”好像再也不見了。
莫名其妙。
我抱著那貓兒進了客廳。那小貓兒掙脫我的懷抱騰地跳到地板上,我嚇了一大跳,夾在臂彎裡的那隻信封啪地掉在地上,裡面紅色的紙幣落英繽紛散得一地都是。
區區三千塊,就買下我的自由。沒得商量的那種。怎麼會有那麼霸道的人?
我一屁股坐在沙發裡,頹廢得很。那隻叫淺雪的貓兒,在紅色紙幣上走來走去。
我關好門窗,這裡畢竟是9樓,我怕它一不留神就跳窗跳樓玩兒。
吃了兩片感冒藥,喝了半杯熱水。
去903左岸家給那貓兒取了貓糧和它吃飯的傢伙事兒,放了貓糧添了水,在客廳門邊鋪了條毛毯當作它的臨時貓窩。然後爬回床上沉沉浮浮地睡了一覺,音響裡播放著一首舒緩的愛爾蘭曲子,音符裡有流水淙淙,有和風絮絮,甚至有清脆的鳥鳴聲。
大概是藥物的作用,我睡得極沉。直到我聽到一聲巨大的哐當聲,什麼東西摔碎了。我跳起來,桌上那盆琉桑支離破碎的碎在地板上,葉子折碎了好幾片,黑色的泥土濺得到處都是。那隻釉裡紅的小花盆碎得像被男人拋棄的女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