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夫人:“你在胡說什麼?她已經和渠哥兒定親了!”
“只是定親,又不是成親。”蔣氏看了她一眼,“珈姐兒在小商戶家中長大,又是在沙灣那樣的小地方,她有什麼見識?又有什麼本事?
“你們倒信得過她,認為一個粗鄙無知的丫頭能夠當好這個眼線。你們就真的不怕一個不好她反而壞了事?”
“荒唐!”嚴夫人站起來:“你既然知道她粗鄙不堪,那她難道就配當我嚴家的兒媳婦?你這是安的什麼心!”
“我自然是安的一片好心。”蔣氏也起了身,“乍一看她配不上嚴家,可嫂子眼下不是為了辦正事嗎?那就當以大局為重。
“珈姐兒配不上渠哥兒,這有什麼要緊?嚴家娶陸家小姐,也是為了親上加親,讓嚴陸兩家緊密到分不開。
“她是正正經經的陸家長女,有這個身份在不就成了嗎?
“渠哥兒不滿意她,往房裡再收人便是。他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珈姐兒又能說什麼?
“而瓔姐兒從小就在我和嵐初身邊長大,這孩子聰明,又跟著她父親讀了不少書,也有許多見識,如果說有能夠當下這個任務的人,那非她不可。
“別說陸家找不出第二個來,就是放眼整個京城,能比得上她的小姐也不多。
“既然你說此事非行不可,讓珈姐兒去純屬是冒險,瓔姐兒去才是恰當!”
臉色鐵青的嚴夫人渾身都繃緊了。
蔣氏抻了抻腰身,語氣放緩了些:“我總共也只有瓔姐兒一個女兒,這一趟分明就是赴湯蹈火,一個不慎她一個弱女子說不定連命都要丟在沈家人手上。
“讓她嫁到嚴家來享福,我豈還能不樂意?
“可讓珈姐兒去我可真沒底。
“她若辦砸了,好事反而成了壞事。到時候連累的可是咱們一大群人。
“嫂子往日何等精明,此時如何連這點犧牲都捨不得?”
嚴夫人的目光變得深沉。
“太太,”門口丫鬟隔著簾子稟道,“老爺派人來傳話,晚飯不回來吃了,夜裡要與劉閣老他們議事。”
屋裡二人同時看向了門口。
蔣氏先收回目光:“大哥也不容易,義父年事已高,許多事情都讓大哥扛去了。這大冷天裡都不得回府。
“可偏偏大哥又沒資格入閣,他身上擔子就更重了。”
嚴夫人臉頰抽動了一下,瞪她一眼後,坐了下來。
不管怎麼說,隨著老爺子年邁,嚴家即將面臨窘況是事實。
嚴家目前要對抗沈家也是事實。
嚴夫人喝了口茶:“沈家大公子的生母曾與宮中太妃交好,珈姐兒畢竟是原配長女,而且她的舅舅又是朝中清流,請太妃出面撮合,沈家答應的機會很大。
“這是我們琢磨過的。
“而瓔姐兒的背後是你們蔣家和我們嚴家,沈家雖說兩邊不靠,卻也不見得願意沾染。
“你有什麼法子讓沈家答應?”
“嫂子都知道走後宮太妃的路子了,這等區區小事,還能難得倒你們?”蔣氏唇角勾起,“只要義父出面,請皇上賜個婚,他沈太尉不是自詡忠君嗎?他能抗旨?”
嚴夫人手指摸索著杯口,神色莫測:“你成竹在胸,看來是早就有主意了。早前兩家議婚之時,你就曾多有理由拖延,這次看來是非如願不可了。
“你這是,壓根就看不上我們渠哥兒啊。”
蔣氏收回身勢:“嫂子言重。若無嚴家相護,我豈能有今日?天地可鑑,我對嚴家絕無二心。
“只是讓瓔姐兒去,我可以做得了主。而讓珈姐兒去,卻沒有人能勸得了嵐初,那是他的女兒,他是斷不會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