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氣息消散,宋歸慈目光隨著她的腳步移動,筆下用力劃下一道硃紅。
這位雲喬郡主今日有些不同,既沒有害怕膽怯的逃走,也不像往日那般湊上來令人厭惡難忍,反而知趣後退,大著膽子試探起他。
江應巧找了把日頭曬不到的椅子坐下,離宋歸慈五六步遠。
“忘了說,你面前這幾張是定金,我昨日和掌櫃約好今晚去取剩餘的分成收益,估計金額還不小。”
江應巧嘴角放鬆,帶著微不可察的上揚,對他道:“宋大人對投石問路,人贓並獲感興趣嗎?”
宋歸慈覺得那種違和感更重了,擱下硃筆,重新審視起對方,“此案無需郡主配合。”
“不是配合,是利用。”
江應巧一隻手痠了,換了手繼續扇風,“私印銀票利潤巨大,大人何不利用我這顆石子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深入案情,順勢找出背後主使的犯罪據點。”
按雲喬買家這條的線索順藤摸瓜,確實是目前最便捷有效的探查方法。
宋歸慈可記得,她方才說這是一樁交易。
“郡主要的,應該不止這幾張銀票。”
“嗯……是有件小事,我這個郡主府每月俸祿被折成皇糧發放的事,可否請宋大人跟度支司知會一聲,還是改回銀子花著更實在。”
她看起來很熱,說話的時候總舔唇,手上扇風從進來就幾乎沒停下來,宋歸慈這才想起,她被張典使帶來應該是被曬了一路。
宋歸慈站起來走到窗邊的桌前,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居風今日備的是甘草飲,疏熱解渴。
他拿著杯盞,微眯起眼看太陽照在青石板上的白光,聽見在廊下等待的幾人吵吵嚷嚷的。
“郡主說得這筆交易,是在拿私事和官署的公事互利,若答應郡主參與此事,本官在其中並沒有得到好處。”
江應巧彎起眼睛,“哦,那如果我說,這事我要是辦砸了,就消失在宋大人面前呢?”
宋歸慈轉過頭,看見郡主眼睛直勾勾盯著他手裡的水,嘴上還在說著:
“今晚棲飛館的交易,如果我沒有找出銀票來路的線索,俸祿這事就不勞煩大人,另外我保證以後絕不纏著你,從此再見是路人,這麼說你能答應嗎?”
安靜片刻後,宋歸慈放下杯子坐回公案前,重新提起硃筆在名錄上畫了個紅圈。
“如此甚好。”
他想著後面的安排,叮囑她:“今晚會有官兵守在棲飛館附近的酒肆待命,屆時郡主隨我一同去。”
“好啊。”
江應巧看他手腕輕盈,批改飛速,心裡指不定有多高興。
“我能喝那邊的水嗎?”
“請便。”
“可以多喝幾杯麼?”
“當然。”
“要是都被我喝完了怎麼辦?”
“無妨。”
看,現在多好說話。
江應巧無聲笑了下,起身過去拿起旁邊的空杯,一連幾杯將茶壺裡的水喝的乾乾淨淨,立時神清氣爽。
將杯子放到那還剩半盞的茶水旁,江應巧施施然走回去拿起椅子上的冪籬,踏出門檻前戴上。
她停下腳步,轉身撩開輕紗,學著雲喬的語調朝男人告別。
“宋郎,晚上見哦。”
宋歸慈手中的硃筆應聲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