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尚書交予我。”
宋歸慈走上清渠木橋,玉佩和令牌的碰撞聲悅耳清揚。
江應巧跟著提起層層裙襬踏上臺階,聞言微微一怔,心下動容,隨之泛起層層微波。
“賀安”二字,是宋章為二十歲的宋歸慈,留下的成年嘉禮。
始加元服,棄爾幼字,順爾成德。惟願,賀元日之歲,長我兒之安。
“宋賀安。”她將這個名字在唇畔緩緩念出。
語調繾綣,唇角上揚,“這表字,令尊確實起的極好。”
宋歸慈側過臉,悠然道了句:“郡主和我老師,說了一樣的話。”
此時行至橋面中央,他突然停下腳步,轉身面向江應巧,步步逼近,嗓音低冷。
“昨日偶聞,郡主前不久在婉公主的宴會上意外溺水,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可有記起什麼?”
他高大的身影傾壓過來,江應巧只有後退的份,不知他為何突然變了臉色。
江應巧倒退著,後腰碰到了橋上的欄杆,瑟縮地抬手擋在面前,還注意不碰到他的胸口。
“哈哈……記起什麼,腦子泡過水,能不忘記事情就不錯了。”
男人繼而上前一步,江應巧往後仰著身子。
“騙子,你又食言了。”宋歸慈眼底有幽火在燃,“承諾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麼?”
江應巧愣愣地看著他,“你怎麼了?”
“是因為禮物嗎,我這次真的帶了。”
江應巧急忙伸進寬袖裡,翻找著做好的木雕,卻被男人緊緊扣住了手腕。
“我在你眼裡是不是很好打發,本來到此為止就好了,為何你總纏著我不放?現在這樣又算什麼?”
“你到底想要什麼?!”
宋歸慈漆黑的瞳孔盛滿怒意,帶著無法忽視的壓迫感,幾欲叫出她的名字。
“我,我想……”
江應巧動了動唇,卻不知如何回答他,手腕傳來的劇痛像要將她折斷。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宋大人,你先放開我……”
這一刻,宋歸慈像被這句話澆了一盆冷水,眼中的火光黯然熄滅。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江應巧被他冰冷徹骨的目光看得手腳冰涼,炎夏的熱氣又無時無刻不包裹著她,經絡中的寒熱衝撞著她眼前發黑。
手腕上巨大的力道消失,江應巧晃了晃身體,扶著欄杆穩住身形。
宋歸慈與她拉開距離,聲音不再有絲毫波瀾,彷彿方才那般失態的人不是他。
“前面就是西側門,宋某還要去向聖上覆命,郡主自便。”
他拂袖離去,返身下橋,途中經過目睹了一切的良琛。
良琛剛從御書房出來,正好碰上了這一幕。
指揮使大人按著刀,狐疑看向冷著臉的宋侍郎。
“這是宮門口,你跟她拉拉扯扯的幹什麼?”
宋歸慈腳下不停,拋了個東西給他,“少管。”
良琛接住一瞧,看著好像是盒藥膏?
橋上,江應巧喘著氣緩了好一會,眼前才清晰過來,遙遙見宋歸慈身影已經很遠了。
雲喬一改往常數落起宋歸慈來,為她抱不平。
“他那樣兇你幹什麼?非要纏著他的是我,憑什麼衝巧巧你撒這麼大火氣啊!”
江應巧無奈笑道:“在他眼裡,我就是你啊。”
雲喬不聽,還是氣鼓鼓,“就算他好看,這事兒也是宋郎弄錯了誤傷,他得認。”
江應巧深吸一口氣站直,一番耽誤下來,說不定蕭婉已經在等她了。
她用衣袖壓了壓流到下巴的汗,穩住腳步往西側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