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慈,還不等他詢問,便拉著他一同找了僧人要來熱水,將大貓浸泡在水中,揉搓它僵冷的四肢,然而換了三四盆水,還是沒能將其救回來。
小貓在宋歸慈懷中取暖,此時從他手上跳下來,圍著母貓不停呼喚,叫聲悲悽。
江應巧眼中黯了黯,將它輕柔抱起,僧人唸了一聲佛語,捧起母貓準備為其唸經超度後葬於後山。
寺中沒有羊奶或葷食,廖媽媽便只好給一直叫喚的小貓餵食一點米湯,暫解燃眉之急。
“老太君,這貓太小,寺中又沒有適合它的吃食,日後留在此處估摸著也長不太大,您既然救了他,不如將他帶回府養著吧。”
江應巧確實沒打算拋下這貓,她摸著毛茸茸的腦袋思索片刻,將它遞給對面的宋歸慈。
“你來養著吧。”
宋歸慈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並沒有馬上接過,而是說:
“我不會養貓,還是您留著。”
“不會養我教你,看,它挺喜歡與你親近。”
宋歸慈低下眸,對上黑亮清澈的圓眼,好奇又可憐地望著他。
驀然想起很久之前的記憶裡,也有這樣一雙熟悉的眼。
江應巧把貓往前遞了遞,輕聲道:“它是你的了。”
宋歸慈錯愕片刻,抬手將貓接過來,動作有些不協調,再次向她確認。
“是我的了?”
江應巧笑道:“你給它想想,起個什麼名字好?”
宋歸慈摸著它粗糙單薄的皮毛,垂著眼想了片刻。
“……”
“晚山不答,閒雲不追。”
他抬起頭。
“就叫山雲。”
江應巧手指動了動,彎起眼。
“嗯,山雲是你的了。”
夜晚,宋歸慈再次造訪了這座大雄寶殿。
只不過這次,守在明喜燈面前的,是二老夫人。
她停下手裡的佛珠,淡淡道:“孩子,你來錯地方了。”
宋歸慈搖頭否認,眼中含笑。
“老夫人,沒來錯,我就是來找您的。”
宋歸慈負手,緩步向她走來。
“我來國公府,就是為了來找你的。”
二老夫人眉間蹙起深深的溝壑,看出此人來者不善。
“老夫人不是第一次來寒山寺了吧,晚輩正好有個問題向您請教。”
二老夫人語氣冰冷下來,“你想問什麼?”
宋歸慈站在燈前,不慌不忙地開口。
“慶曆十一年一月七日,你從寒山寺祈福返回京城,於亥時三刻至城門外,彼時主城門已關,你下了馬車出示國公府的令牌,守衛便允你從南門通行。”
宋歸慈目光幽深,口中一字一句講述著。
“你正欲行至南門,卻見城門開啟了,裡面有人出示了另一枚許可權更高的令牌,一眾蒙面人馬帶刀飛馳出城,並未驚動其他人,除了你。”
二老夫人隨著他的講述回憶起那晚。
黑夜,馬蹄,飛塵,殺氣,還有那雙警告的陰眼……
她背上漸漸生出寒意。
宋歸慈在她面前站定,微彎下腰,眸中霎時冷若冰霜,凝起徹骨森寒。
“老夫人,在那大開的城門內,你,看到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