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應巧從後廚回到松頤院,一言不發地坐著。
系統出現小心翼翼地說:【你不問問宋歸慈現在的善念值是多少嗎?】
江應巧此刻心情複雜,“不及格就不用告訴我了。”
系統果然不說話了。
廖媽媽見她一副失了魂魄的樣子就覺得揪心,“老太君,您現在不宜思慮過重,您說出來,也別壓在心裡自個難受,奴婢瞧了心疼。”
江應巧揉了揉太陽穴,壓下心緒道:“你別擔心,我只是看到他,想起一個人。”
廖媽媽眉頭就沒鬆開過,說道:“那簡氏的孫子就這樣讓您難過嗎?”
江應巧疑惑看向她,“……什麼?”
“他是不是讓您想到了簡氏,也難怪如此牽動您心神,奴婢聽到那少年的名字時,也是嚇了一跳,他竟就是簡氏的孫子。”
廖媽媽嘆了口氣道:“簡氏年輕時與您感情深厚,即使嫁去濟州,也不忘每年來信,沒想會早這麼多先一步去了,那時您連著七日為她抄經誦佛,連飯都沒吃下多少。”
“前幾年她在宛州的小兒子一家遭了難,從此更是沒了訊息,誰想到她的孫子竟然進了宮當藥侍,真是天意弄人喲。”
江應巧沒想到,宋歸慈的祖母簡氏與老太君曾經是閨中好友,與他還有這番淵源。
她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宋章的案子,就是那少年的父親,最後案子怎麼判的?”
“定罪了。”
廖媽媽嘆道:“那件事不讓多宣,當時也只從宮裡傳出一點訊息,聽說是陛下知道宋府被滅門後,便將其九族赦了不再降罪,只是下旨其族人六年內不得入仕,再多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見江應巧又要起身,廖媽媽勸道:“您就歇息一會吧,這又是要去哪。”
“我去找阿暉問問。”
南屏的聲音恰時在門外響起,“老太君,國公爺來了。”
徐暉一進來就聽廖媽媽鬆了口氣,“還好您這會兒來了,老太君正有事想問您呢。”
徐暉道:“姑母要問什麼?”
聽廖媽媽說完原委後,徐暉有些意外,他也沒了解過,不知道宋歸慈就是姑母故友的孫兒。
此時他看向江應巧的表情有些糾結,像是有所顧慮。
廖媽媽知禮,兩位主人說關起門來的話,她便自覺退下泡茶去。
在江應巧開口前,徐暉便說道:“姑母是想問那宋歸慈的事?”
江應巧點點頭,“沒錯,我想知道他這五年發生了什麼,現在為何會在太醫院。”
徐暉邊回憶邊道:“當初因為宋章之案,陛下命人將其妻兒押送入京,誰料飛來橫禍,錦衣衛只帶回來了那小子一人。”
“稚子之言自然沒人肯當作證詞,因沒有找到另一位通訊人,也只能判下宋章逆言之罪,雖說沒有謀逆的罪名大,但亦是死罪,不過彼時宋章已自縊於昭獄,之後的事情也就輕輕放下了。”
他嘆了口氣。
“至於宋歸慈,畢竟是罪臣之子,陛下赦了宋氏九族赦不了他,將其充入宮中為勞奴,也不知中間又發生了什麼事,會被選入太醫院當藥侍。”
徐暉緩緩道來,江應巧卻被他一句句話攪得心緒翻湧,手腳發涼。
罪臣之子,勞奴,藥侍,這些充滿惡意與卑賤的詞語,化作一個個枷鎖套在了曾經霞明玉映的宋小少爺身上。
江應巧的沉默讓徐暉愈發心虛,坦白道:“說起這事吧,其實跟侄兒也有些關係。”
他摸了摸鼻子,“讓宋章妻兒來京,是我跟陛下提的主意,要是當時沒讓他來京城,陛下又懶得理會一個小孩,興許他能在別的地方過得好些,畢竟外頭自在,哪都比磨人的宮裡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