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西,在他面前晃了十七八回。
問她在做什麼,梅玉說在灑水。
分明是東施效顰——她走路像崴了腳,蹣蹣跚跚,可沒有書中“步步生蓮”的意味。在她又從面前晃過的時候,柳獻容只能肯定了她的“成果”:“已經很像了,雖然城中女子嬌柔,可我還是覺得,梅姑娘原來的樣子就很好。”
“可是他們說——我脾氣不好。”梅玉揚起的聲調下意識壓低,她還對被人嘲笑這事情耿耿於懷,又酸又氣,“我有哪裡不好?”
哪裡都不好。
柳獻容昧著良心:“怎麼會?分明是他們有眼無珠。”
“你真會說話,你們讀書人就是會夸人。”梅玉顯得高興,“晚上給你加個菜吃。”
真難得,她居然捨得,柳獻容總算知道如何應付梅玉,這村姑心比天高,井底之蛙,自己呢,只需要順著她的心意哄一鬨便是。
他忽然心頭一動,問道:“你見過,村子裡來什麼外人沒?”
“什麼外人?”梅玉不解。
“一群道士,穿藍袍子,身上還帶著令牌。”
柳獻容必須確認自己絕對安全,那群可恨的牛鼻子追殺自己,窮追不捨,才讓自己落得如此田地。如果那些傢伙察覺到自己的蹤跡,那他就再無退路。
當務之急,是要恢復七成實力,方能有脫身的機會。只聽梅玉嚼著瓜子,含含糊糊答:“道士嗎?我在旁邊的李家村見過,說是在辦法事,還別說……長得真挺俊。”
梅玉毫不避諱地評價,“那話怎麼說的來著,仙風道骨!有那麼點唬人的架勢!”
柳獻容已經徹底沒了僥倖心思,便冷著聲調,仔細盤問:“什麼時候見的?李家村離這裡多遠?他們有幾人?”
他的腦子裡立刻浮出許多冒險法子,若是人少……他還能設計一拼。梅玉這回沒計較他的兇巴巴口氣,或者說壓根沒注意他的反應,只是說:“這有什麼遠的,李家村離我們這也就幾里地,你要是喜歡看,自己去看嘛。”
看個屁!蠢物!他低頭看著梅玉白皙的後頸,便洩出幾分殺氣,不過很快又垂下手掌,試探梅玉:“他們,有跟你說什麼嗎?”
“有哇。”
“是什麼?”柳獻容的瞳孔緊縮。
“他們說我有福相呢,說什麼我身邊有貴人……有沒有我不知道嗎?呵,哄我呢。”她晃著腦袋,全不放在心上。他終於可以確認,那群牛鼻子暫時還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至於貴人?柳獻容才不信,那群傢伙逢人就喜歡夸人命格,說好不說壞。他盯著梅玉腦袋上翹起的一縷頭髮,打成個小卷,再也忍不住,手指捻住髮絲,順了順梅玉的頭髮。
弄得梅玉又喊他登徒子。